如同傀儡,浑浑噩噩地起身离开。 “乌黎”手掌间攥着他的记忆和一份名为“喜欢”的情感,若有所思。 其实,金蚕蛊并不想让别人喜欢上乌黎。 自私的蛊虫,怎么能容许分享的存在?它永远不会与其他人类共享他。 - 又做了一场梦。 梦境中,他被万虫啃噬吞没。 这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是一场恐怖噩梦,但对驭蛊师来说,却是吉利、红红火火的象征。 蛊虫盈门,意为好兆头。 乌黎再次醒来,是在巷子里。 他手撑着地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愈合如初。 再一摸口袋,金蚕蛊也在。 他松了口气。 “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我,”它懒洋洋道,“你以为还会有谁?” 乌黎摸了摸它的头,“谢谢。” 金蚕蛊很享受人类的爱抚,惬意地眯起复眼。 “下次别再这么莽撞地冲上去了。你是驭蛊师,我这么大个蛊虫在你身边你不用,偏要自己像个愣头青似的……” 乌黎打断它,“下次不会了。” 天色已暗。他掏出手机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发现血迹都已消失不见。 想来,应该是它做了“清理”。 而不远处,躺着一地凌乱的书籍。 乌黎走过去捡起,发现正巧是高三的参考书籍,扉页上还写着“邵航”的大名。 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一个人影。 难不成,就是邵航? …… 俗话说,金蚕蛊,保命蛊。 它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因而乌黎今天虽然受了重伤,但除了损失一件衬衣,最后毫发无损地走回了家。 他回房间先洗了澡。脱下衣物,他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腹,只见上面有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从左胸到腹部,似河流贯穿淌过。 乌黎低头望着胸口,怔怔发了会呆。 如果不是这道伤疤,他大概会以为自己白天所经历的一切不过一场梦。 “乌金……”他回头,见原本趴在洗手台上的金蚕蛊立刻鬼鬼祟祟地扭开虫身。 “你有看见今天巷子里有个人吗?”他问。 乌金答:“没有。” “真的?你连邵航都没看到吗?我在现场看到了他的参考书。”乌黎再次确认道。 乌金含含糊糊道:“可能我当时忙着给你疗伤吧,没注意。” “哦。” 这件事算就此揭过了。 尽管乌黎尚心有疑虑,但他并不是那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次日来到学校,他把一提参考书放到了邵航桌子上。 “你昨天落下的。” “我落下的?”邵航似乎很吃惊,直到看到参考书扉页自己的名字,才确信这原来真是自己的书。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他挠了挠头,说:“我可能生病了,今早一觉睡醒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 乌黎看着他,目光深邃:“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邵航:“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熬夜,记忆力变得太差。”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可以解释失忆的理由。看向乌黎的眼神,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 邵航又恢复了一开始那个高冷校草形象,埋头趴在桌上睡觉,不苟言笑。 乌黎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乌金,它也在沉睡。金蚕蛊安安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像长着尖牙的胖胖恶魔。 他若有所思。 根据乌家典籍记载,金蚕蛊有能让人失忆的蛊术。 它们天生能从体内探出一根隐秘的丝线,吸走其他生物的脑干脑髓。 - 此后一段时日,乌黎的生活恢复了正规。 考试季要到了。他暂且将调查放在一边,忙于学业。 至于从前总找他搭话,每天都要在他课桌里放一把糖或牛奶的邵航,自从那天就再也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两人虽是同桌,却好像陌生人一样。 有同学猜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乌黎倒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 特别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格外快。月底,乌黎迎来了他在三中的第一次考试。 虽然极少下山,但家奶对乌黎的培养并不疏忽。他从小就用教材自学相关知识,加上一双天生能透过地域看见外面世界的眼睛,他的成绩并不算差。 只是,再聪明的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乌黎当然可以用驭蛊师的法子作弊,但他不屑于此。 最后成绩出来,各科几乎都名列前茅。唯独物理、化学,仅得了十几分,生生拖了他的后腿。 老师们看到乌黎的成绩单也是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从大山出来借读的苗族生,居然是个可造之材。 本着因材施教的理念,李智敏亲自打电话联系了乌黎的家长,诚恳劝说,希望对方能在课余为乌黎请一名科学补课老师。 “乌黎同学目前的情况呢,就是偏科严重。要是能把科学的这两个科目补上去,以他的成绩,回到湘西那边参加高考,清华北大不是问题。” 作为班主任,李智敏是很清楚各位学生父母情况的。这个乌黎和二班的乌胜元是表兄弟,而乌胜元的父亲又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请一个补课老师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果然,姜庆云一听,满口答应。 正好儿子也要补课,他是应该找一个私人老师。 只是他最近为公司债务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凡事亲力亲为,转头就吩咐助理去面试一个有经验的补课老师上门教学。 姜庆云给的工资高,这一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据说在某知名教育机构有着丰富阅历经验。不夸张地说,桃李满门。但凡他教出的学生,一个个飞出天窗一样进了985,211。 姜庆云一听,很满意,当即拍板让他这周就过来上课。 放学回家后,乌黎和乌胜元知道了他们以后每周六都要补课的事情。 乌黎不置可否,乌胜元却在哀嚎:“一个休息日都没,还让不让人活了!!” 乌金听到了。准确来说,是被吵醒。 金蚕蛊躺在乌黎怀里,穷极无聊地摆弄了两下人类塞进来的饼干,口器吧唧两下凶残地吞噬殆尽。 最近是真的很无趣呢……连游戏都玩厌了。 它在想,要不要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干? “这样,你们平常没事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们补补英语。”另一边柯女士插嘴道。 乌胜元:“不了不了不了。” 姜庆云瞪他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居然还没大山里出来的乌黎成绩好…… 这令他面上无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