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云承睿余党,自然也顾不上宣和这个从小跟自己就不算亲厚的姐姐。 命人来请了几次,宣和公主都不愿回宫,他便暂时将这桩事抛到脑后去了。 裴玉缓缓颔首:“春澜那丫头做事细致周到,倒是合适去照顾宣和。对了,我让人照应宫中的袁素灵,她眼下境况如何?” 说到宣和时,裴玉忽然想起云承睿的那位皇妃。 袁素灵的运气不大好,嫁给了云承睿却只是个工具人,不得自己夫君爱重,不得自己娘家撑腰,在宫中空有个矜贵名头,却只能艰难度日。 那夜若非有她暗中相助,自己和云承昭必然不会轻易离开皇宫。想起自己对袁素灵的承诺,裴玉有些关切地询问。 “她被云承昭关在诏狱里,其余相关人等都已经被斩首了,只是她坚持说你曾经答应保她平安,她手中又有你的令牌,这才没有处置,只等你醒来再作打算。”萧玄策顿了顿,“不过朝中大部分大臣都主张将她一同绞杀” 裴玉皱了皱眉,眼神担心:“没有对她用刑吧?” 萧玄策摇摇头:“师父没有同意。” 听到这里,裴玉稍微放心了些,眉头却仍没有松开。 岑济安没有同意,也就是说云承昭其实是想对袁素灵用刑的,这让裴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按说那日的事情,云承昭也是知晓的,既如此,袁素灵还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怎么他竟装做不知,还想要对袁素灵用刑? 裴玉撑着床沿就要坐直身子,不防却被萧玄策一脸严肃地按了回去:“你的身子还没养好,朝廷的事情都不许去管!这个袁素灵既然帮过你,我会想办法安置好她的。” 裴玉在萧玄策的注视下,乖乖躺回去。 “师兄,还有一桩事情。”裴玉低声道。 萧玄策一眼就看出了裴玉一直避而不谈的心思,温和地揉了揉青年柔软的耳垂:“放心吧,你和先帝的关系,师父已经知道了。” 裴玉心底一紧,抬头看着他:“是你说的?” 萧玄策微微摇头:“没有你的允诺,我自然不会随意将这桩事告诉师父。是先帝留下了一份密信,叫我在见到师父的时候交给师父。” 顿了顿,他才又道:“师父当着我的面看了那封信,又把那封信给我也看了。信里明明白白地把他与先帝后、还有那位他的元妻之间的故事记载下来,也说明了你的真实身世。” 裴玉一怔,忽然想起那日,灵武帝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情形,不觉鼻翼一酸,眼圈逐渐泛红。 方才听到灵武帝的棺椁在宫中停灵的时候,他的心底并无太多感触,但在萧玄策提到那封书信时,他却忽然感觉,灵武帝是真的永远地离开他了。 那个从一见面开始,就把自己所有的偏爱和宠溺全部交付给他的皇帝,那个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的父亲,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看到裴玉无声落泪,萧玄策重重地叹了口气,疼惜地将他拥入怀中:“师父并不怪你,这一切都是上一辈的纠葛,先帝一死,前尘往事也该了了。玉儿,你有一个好父亲,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但他一直毫无保留地爱着你。他在信中留言,死后想要同你母亲葬在一起。” 裴玉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萧玄策:“我的母亲葬在何处?” “水黎族的族地。”萧玄策轻声回答道,“陛下将你母亲送回她的母族埋葬了。” 水黎族么…… 裴玉依稀记得,那是百越之地的某个小部落。 既然想要同母亲合葬是灵武帝的心愿,他一定会办到的。 第116章 勾心斗角 裴玉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云承昭吩咐送来了大批的赏赐,并派人告诉裴玉他无法亲自探望,因为他被堵在了宫里不能离开。 “殿下您是不知道,这些时日,陛下他夙兴夜寐,忙着朝务,夜间也就休息一两个时辰,辛劳得很呐!”宫里传旨的少监笑眯眯地告诉裴玉,“昨日几位大人又递来了折子请求陛下选秀充实后宫。陛下无心于此,但架不住大臣们再三劝诫。今年南方降水少,已经有了旱情报来,要求朝廷拨银赈灾。云承睿那罪人生性奢侈,把国库和先帝的内帑消耗一空,陛下还犯愁这一处的银子还不知道从何处弄来呢!崇州几处有叛军作乱尚未平息…….” 说着,少监叹了口气:“陛下吩咐了,还望殿下您保重身体,他还指望着您早日返朝为他排忧解难呢!” 裴玉躺在床上接了旨,淡淡道:“烦公公转告陛下,臣的身体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宣旨的少监点点头,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一圈后,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殿下,奴婢听说这几日是萧将军在照顾您?” 裴玉眸色暗沉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不过是被师尊逼着来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罢了,这不,我刚醒,人家就急急忙忙回府去了。怎么,你对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这么有兴趣?” 那新上任的少监闻言一慌,他可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和善无害的裴大人手底下握着多大的能量,连忙陪笑道:“小的哪敢?不过是陛下太过关心您了,小的冒昧,想着多问问您的情况回去好转告陛下,也免得陛下时时记挂。” “如此说来,倒是不可辜负你的一番苦心了。”裴玉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不如我让人送来茶水,与你再细细地聊聊?” “不敢不敢!”少监立刻双膝一软,径直在地上跪下,赔罪讨饶,“小的再不敢乱打听了,还请王爷恕罪!” 裴玉冷笑一声:“滚出去!” 那少监见裴玉骤然翻脸,却不敢有任何不满,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之后,才倒退着出了房间。 看着被小心阖上的房门,听着细碎的脚步逐渐远去,萧玄策才缓缓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看着面色阴沉的裴玉,萧玄策轻叹了口气:“你明知这个魏霆是云承昭才提拔起来的心腹,又是奉旨来探望你,何苦将他得罪了?” 裴玉垂眸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我只是……心中不畅快罢了。” 他转头看向萧玄策,眉心微蹙:“他若是心中有疑问,哪怕是亲自召我入宫去问,我也会将与你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但他却偏偏选择了我最讨厌的一种,派这么个小人得志的阉人来我的宅邸打听试探,何必呢?” 萧玄策若有所思地在床边坐下:“或许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便会身不由己。他如今置身权力核心,就注定不会再轻易将自己的信任交付给任何人。就算是面对你,他的心底怕是也会有所保留。” 裴玉却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轻轻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