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井水洗净后,装上小半罐子水架在石头上烧。 这些杂务虽然是在山里生存的必备手段,但是裴玉从小到大都被萧玄策照顾得细致入微,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粗活,因此他做起来是磕磕绊绊,并不顺畅,还差点儿将那瓦罐打破。 连日下雨,农户院中并无干柴。裴玉干拆了农户家堂屋里破旧的桌椅堆在屋檐前,估摸着大抵也能烧到天明。 在此期间,裴玉时刻不忘关注着萧玄策的情况。 然而从下午开始,萧玄策就一直没有醒过,这让对补天丹信心十足的裴玉也开始动摇起来。 虽然补天丹传说中的药效很厉害,但是萧玄策的伤势也十分不容乐观,而且这粒药丸被灵武帝珍藏了二十余年,很难说药效会不会有所减弱……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萧玄策的鼻息,在感受到后者微弱但平稳的呼吸之后,才略放心些。 目光落在萧玄策干渴到泛白起皮的嘴唇,找不到汤匙的裴玉又打算故技重施,用自己的唇嘴对嘴地把晾凉的开水喂给对方。 当微温的水被渡入萧玄策的口中时,总有些许水沿着两人唇齿间滴落,顺着裴玉白皙如玉的下颌一路滑落进衣衫。 裴玉却也顾不得这些细节,见萧玄策的唇色不再苍白,轻轻地落下一个奖励的吻,正要后撤时,忽然,一只大手稳稳地扣住他的后脑将他往前压,加深了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裴玉蓦然瞪大了双眼,就看到萧玄策深邃幽暗的双眸忽然睁开,专心致志地望着他,高挺笔直的鼻梁顶在他的鼻尖,眼底深沉的爱意几乎要将他溺毙。 第95章 不负相思 猝不及防的吻让裴玉差点忘了呼吸。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深邃的双眸,勾魂的莲目逐渐凝聚出几分雾气。 “怎么了?让师兄亲傻了?”萧玄策见他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简直比见了天上下红雨还稀奇。 裴玉这家伙,除了小时候把黑锅往他头上推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哭,长大之后好像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吧? 裴玉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收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恢复平静:“还以为你救不活了。” 萧玄策身上的伤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外面断几根骨头裴玉根本不在意,他担心的是那块巨石震伤了萧玄策的五脏六腑,在这缺医少药的荒村里,若是那补天丹无用,他也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好在萧玄策自身的底子不错,再加上那补天丹的确药效神奇,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如此严重的伤势调理得七七八八。 一时间,裴玉开始由衷地感谢他那位从未在他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的母亲。 虽然她早已离世,却仍旧因缘巧合地用自己的方式护住了儿子的挚爱。 “辛苦你了。” 萧玄策艰难地半跪着起身,他略一运气,便察觉体内受伤严重的脏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真气运转顺滑流畅,毫无阻滞,“若是,师兄真的救不活了,你得好好活着。” 裴玉不爱听他这话,低头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搀着他缓缓地坐起身。 “玥儿,”萧玄策沉静地扶着裴玉的肩膀,望进他的眼里,“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做出自损的事来。” 云承玥,原本该是属于裴玉的真名,只是他师父为了让他活命,便舍弃了这个名字。独独保留了玥作为他的小名。 萧玄策幼年的时候喜欢喊他玥儿,后来裴玉嫌这个名字听着跟小姑娘似的,便不乐意答应,萧玄策也就跟着改口叫师弟,很少再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但每每用上这个称呼,都是他顶严肃认真的时候。 听了这话,裴玉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若是我去了,你待如何?” 萧玄策一窒,随后若无其事地垂眸道:“总是要惦记你两三年,之后便会被时光冲淡记忆,重新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裴玉嗤笑着摇头,借着月光用手指温柔抚过萧玄策的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来:“师兄,你忘了我在诏狱最擅长拷问人心么?你的谎话连你自己都骗不过,还是你的眼睛最为诚实。” 在听到裴玉说自己去了的时候,萧玄策眼底的惶惑和疼惜是骗不了人的。 “我记得十五岁那年,暑热难耐,我背着你和师父偷偷去后山的寒潭耍水,等你找来时我故意躲在巨石后头,”裴玉轻声回忆,“你那时只会简单的狗刨,自己游水都游得不好,在瞧见我的衣物在岸边后,你便径直跳进潭水里,随后就沉下去了。若不是我把你拖上岸,你早就喂给潭中的鱼虾了。那时候你怎么没想着自己好好活着呢?” 萧玄策和裴玉一样,都是练武的天才,而且在师门之中他各方面都总要略胜裴玉一筹,只有一项他始终学得不好,那便是凫水。 裴玉也是后来听师父说才知道,萧玄策幼年时曾因边军中出现了叛军,被细作掳去作为人质,细作以他性命威胁萧元帅放自己离开,只是萧元帅哪里肯以自己孩子的性命去换取三军将士的安危,便始终没有松口答应。 那细作走投无路之下,怒而将年岁不大的萧玄策直接抛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小小年纪的萧玄策差点儿就死在了河水里。 后来他虽然被萧元帅安排好的人手及时救回来,但却多了一项怕水的毛病。后来,为了他的安危,萧家人将他送去了旃台山,他也始终不肯去学凫水。 倒是岑济安对他的心结颇为体谅,知道自己大弟子怕水也不强求。 直到那次萧玄策被裴玉从后山的寒潭里捞出后,他便开始硬着头皮学凫水。不知是被自己的小师弟救起来的事实太过羞耻,还是他想要保护师弟的念头太过强烈,没过多久,萧玄策也顺利地掌握了凫水这项技能。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韧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似乎就没有办不到的。 “那不过是……” 萧玄策的话被裴玉打断:“师兄,你再说言不由衷的话,我就生气了。” 萧玄策顿了顿,无奈地抚摸着青年的发顶:“罢了罢了,师兄以后都不提了。” 裴玉瞟了他一眼,像是还有些生气,到底还顾忌着萧玄策身上的伤,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瓦罐递过去:“喝点儿水,你应该饿了,我烤了些鹿肉,你吃些补体力吧。” 听到这话,萧玄策捧着瓦罐的手忽然僵硬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玉掏出一大团用芭蕉叶包裹起来的东西,一层一层地打开外面的叶子,露出里头巴掌大的四块烤肉来。 鹿肉已经烤出了漆黑的外壳,如果裴玉没有提前介绍这是烤肉,萧玄策会觉得这四块木炭烧得还不错。 裴玉似乎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