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 当然,裴守道安排他跟着二皇子,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此前,裴家的长子、裴玉名义上的兄长裴琇与大皇子云承睿的关系颇为暧昧,时常派人往京中送去礼物,以示亲密。 只是在大皇子事发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截断了联系,安静地蛰伏在千里之外的颍川再无动静。 明哲保身也是裴家人能屹立数百年不倒的秘诀。 好处是他们总能站在胜利的一方。 坏处则是,对于一个可能随时背弃自己的势力,当权者永远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 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会被排斥在权力的核心圈层之外。 然而,作为一个只想延续家族血脉的世族而言,只要保留了裴家一脉,保住了荣华富贵,他们便是成功的。 这是裴家先祖在权力倾轧之中悟出的生存法则。 至少在天圣朝的十大家族之中,还有裴家一席之地。 对此,萧玄策不做评价。 他只是目光暗沉地看着自家师弟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萧大人,”一直跟在萧玄策身边的陈绫忽然开口,“我觉得,你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裴哥哥。” 萧玄策一愣,侧头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陈绫看不出眼前这张俊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怒,只是小声的回答道:“因为,讨厌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至少不是萧玄策方才看裴玉那样的。 刚才萧玄策望着裴哥哥的眼神,有怜惜,有不忍,有担忧,但就是没有厌恶和憎恨。 这与她听说的两人的关系大相径庭。 萧玄策闻言,挑眉笑了:“丫头,你才见过几个人?知道什么是讨厌一个人的眼神?你不曾见过朝廷中的尔虞我诈,至少也知道朝中大臣们的笑里藏刀吧?记住,不要轻易地对一个人下判断。”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陈绫有些困惑地歪着头,看了看萧玄策的背影,又看了看停在买花老人前头的裴玉,眼神越发疑惑了。 虽然萧玄策看似不同意她的意见,但是刚才那番话却并没有明确地反驳她的意思。 所以,萧玄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丫头,还楞在那边做什么?”裴玉不经意回头,看到陈绫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觉微微蹙眉招呼道。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只手拈着一簇粉白的栀子花,将花簇斜插在他鬓间。 “我就知道,小裴大人簪花绝对比旁人都好看!你看路边的这些女子,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半好看。”云承昭抚掌大笑。 裴玉本就肤白如玉,比女子更加细腻白皙,此刻鬓间插着簇栀子花,竟将那花色也压下三分。 萧玄策回忆起昨天夜里师弟气呼呼地给他帮忙时候的模样,颇感愉悦。特别是想到某些人接下来的下场,更觉身心舒畅。 云承昭或许不知道,他家师弟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把他同女人做比较,并且对他的模样评头论足。 这位殿下接下来的日子,要不好过咯! 裴玉目光微冷地扫了萧玄策一眼,不用动脑子,单从对方那戏谑的笑容里他就能猜到,对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只是当着旁人他不好发作,便只能把清冷如雪的目光转到云承昭脸上。 云承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裴玉不紧不慢地把鬓间的花簇摘下来扔给云承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轻声道:“殿下的手要是不想要了,直说便是,下官不介意代劳的。” 云承昭瑟缩了一下,像是才想起眼前这位漂亮的青年其实是杀人不见血的锦衣卫指挥使,便尴尬地赔笑:“对、对不起啊小裴大人,我、我就是入乡随俗而已。” 裴玉闻言,又温和地一笑,顺手把五颜六色的花插了云承昭满头:“入乡随俗,自然是要亲身体会,殿下这般确实好看多了。” 云承昭干笑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把满脑袋的花摘下来。 “现在它们只是插在你头发里,若是摘下来,它们可就要插进你的脑袋里了。殿下三思。”裴玉阴测测的嗓音传来。 云承昭僵在原地。 裴玉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是觉得心里舒畅了两分,甩袖往前走去。 伫立在旁边的裴瑞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裴玉又看看云承昭,最后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萧玄策:“裴玉他……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吗?” 萧玄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这是他脾气好的时候。” 这天底下,或许也只有岑济安和当今皇帝,能让裴玉稍微收敛一下他那脾气。 裴瑞回过神来后付了云承昭那满脑袋鲜花的钱,看着裴玉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却越发相信了那些从京城流传出来的传言。 当着萧玄策这个外人的面,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二皇子殿下与裴玉的交情当真不错,也多亏了殿下心胸宽广,担待着裴玉。” 萧玄策察觉对方的心底有心事,只是对方不说,他便也假装不知道,跟着附和:“他们二人的交情的确不浅。” “殿下,前头便是我们城中香火最为旺盛的娘娘庙,您要进去看看么?”裴瑞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便十分尽心尽力地推荐好玩热闹的去处。 “娘娘庙?便是那些姑娘们竞选娘娘游湖的地方么?”云承昭又来了兴趣,只是话问道一半便顿住,紧接着转头征询裴玉的意见,“小裴大人想去瞧瞧吗?” 裴玉其实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嘈杂且吵闹,味道也十分混乱。 只是陈绫和云承昭两人都睁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他便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妥!”云承昭和陈绫一同转头看向裴瑞,“带路。” 裴瑞点点头,一边带路一边颇有几分自得道:“几位不知,娘娘庙是阳城最大的寺庙。说起来,其实还和我们裴家有些渊源呢。” “讲来听听。”云承昭催促道。 陈绫也跟着竖起耳朵,准备听故事。 几人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向来水火不容的裴玉竟和萧玄策两人落后三人几步,并肩走到一块儿去了。 “在阳城有个说法,先有娘娘庙,后有阳城,其实这说法也不假。当初阳城还不是阳城,不过是有几十户庄户人家的小集镇罢了。那时候,我们裴家的先祖就搬迁至此,修了家族宗庙,也就是娘娘庙的前身。” “最开始,阳城连一条宽敞平坦的路都没有,那时候裴家的先祖还不曾致仕,却已经是一方富商,也是为了躲避仇人才举家搬迁。先祖看中了几十里之外的一块巨石,想要将其雕为神像。只是巨石重逾万斤,难以挪动分寸,加之山路难行,许多人都以为先祖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