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格外无辜,“哦,你是在担心花伯父啊?你放心,这事儿也未准。虽然牵扯进去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能随便定罪,对吧?” 花辞镜咬牙:“裴玉!这案子到底是个什么事?” 裴玉斜睨着花辞镜:“花爷,这事儿恕我无可奉告。毕竟事关朝廷,我这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说出去,只怕明儿陛下就要下旨押我下诏狱了。” 花辞镜看着眼前惫懒泼皮一样的青年,终于是认输道:“行了,别扯那些,我干了!” 裴玉笑了:“那你先验验,这上头沾了哪样毒物?这可是你老本行。” 比起调香,花辞镜更擅制毒,不过这事儿,也就他们两人知道了。 花辞镜沉默了一瞬:“要换个地方才能验。” “那就去我府上吧。”裴玉提议。 花辞镜犹豫:“你那里太招摇。” 裴玉轻轻点了点桌面:“无妨,有密道可入。” 裴府的密道倒不是裴玉吩咐开挖的,而是裴老爷子还在时就已经挖了,而且地下的密道四通八达堪比迷宫,不知道路的人头一次走必然会在里头迷路。 路上,裴玉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花辞镜。 花辞镜听完,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想要避开这摊子事,但是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些事情。 裴玉之前的说法的确有些耸人听闻,但是却也不能完全说与他父亲无关。 花辞镜的父亲是太医院院使,统领整个太医院。宫内有人下毒,多多少少也与太医院脱不了干系。 若是皇帝一个不高兴,随便指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就足够让整个花家喝一壶的。 唯一能让他全身而退的方法,便是彻底查出下毒之人和幕后主使,撇清干系。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们将会面对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强大到,对方甚至能将手伸到御前。 花辞镜脑子里跳出无数种可能,双手却已经戴上了鹿皮手套,开始将那两片碎瓷片泡入水中观察。 他用银匙搅弄了一下水,发现银匙并无任何变化,应该不是霜砒。 “你府上有什么小动物么?”花辞镜抬头询问。 裴玉闻言,环顾四周一圈后,足尖轻点窗棂,一跃两丈高,从外头的树上捉来一只画眉鸟来。 花辞镜接过那只不断挣扎的画眉,喂给它一点点那杯中的水。 那画眉开始还挣扎着扑棱双翅,但是很快它的力气和叫声都越来越小。 “双翅僵硬麻木……你方才说,御医诊断三皇子中毒后,表现得症状为浑身冒冷汗,四肢发麻,面色潮红,且御医诊脉时他的脉搏细弱,舌苔淡白?”花辞镜拨弄了一下已经不再动弹的画眉鸟,询问道。 “不错。”裴玉应了一声,“且太医开了四逆汤解毒,待三皇子上吐下泻后,再以鹿胎保息丸保命。三皇子虽脱离了危险,但还未醒。” 花辞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站起身看着裴玉:“这些症状再加上太医的用药,可见他们是已经验出,三皇子中了乌头的毒,却怎么没有告诉你?” 裴玉看着躺在案上一动不动的画眉,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大概是因为,他们有不敢说的理由吧。” 第7章 自食恶果 三皇子中毒事关重大,西厂和锦衣卫领了皇帝口谕,就在京城里大张旗鼓地搜罗起嫌犯来。 将近午时,萧玄策才从神机营点卯出来。 他刚拐过玄安长街路口,就看到威风凛凛的西厂番役押着一人从他眼前走过。 那人胸前挂着铁锁链,双手被捆在身后,口中还在不断分辨:“……本官昨日不在轮值,根本未踏进皇城半步,尔等宵小休想污蔑本官清白!” 萧玄策见到被擒之人不免一惊,连忙上前两步拦住那为首的掌班:“郑百户,你们西厂的人为何要将钱副将抓起来?” 掌班的郑百户见到萧玄策,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玄策,你快请总督大人来,这西厂的番子要反了,竟敢冲撞神机营,来营里拿人!”被捆起来的钱副将一见到萧玄策,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刻不顾颜面地大声喊叫起来。 萧玄策递给钱副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看着郑百户,等着他的解释。 郑百户倒是想让萧玄策出手拦下自己一行人,这样他就有理由把萧玄策也一起拷走了。 毕竟萧玄策身后的萧家,一直与他们督主不怎么对付。 不过萧玄策不是那种莽撞人,向来行事缜密细致,这一年多的时间,硬是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给他们拿捏。 等了片刻,见萧玄策不上钩,郑百户也懒得逗留,冷淡道:“陛下有令,凡是与三皇子中毒案有关的人员都要彻查。钱副将昨日本当在承天门值守,可他却又不在,我们须得调查清楚他的去向。萧千总,你不会阻碍我等办案吧?” 萧玄策闻言,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几位误会了,昨日钱副将的母亲病重,他不得不在家中为母尽孝。我见他一片孝心,便替他轮值了。” 钱副将愣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这借口,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郑百户几人哈哈大笑起来:“萧千总,你或许还不知道,我们可是在北里胡同里抓到这位孝心可嘉的钱副将的,且他还亲口承认,他昨日整日都留在教坊司,还有教坊司的花娘小月可为他作证。” 萧玄策略显诧异地回头看着郑百户,后者羞愧地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事到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玄策在原地沉默片刻:“钱副将毕竟是我神机营的人,你们要缉拿他,总要知会总督大人一声。” 郑百户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拦在他们前头的萧玄策,片刻后不怎么甘心地点点头:“那你快去禀明此事吧。” 还不等萧玄策转身,就有一名身披玄甲的将官骑马飞奔过来。 来人年过四旬,鬓染霜白,正是神机营中军指挥佥事,也是萧玄策的上司卫秋鹤。 卫秋鹤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抬手示意萧玄策退开,看也不看被人狼狈捆缚的钱副将,一双狼一样阴沉的眼睛冷冷地划过郑百户等人的脖子。 众人被他这嗜血的眼神一扫过,无端觉得背后一阵阴冷,细密的汗毛齐刷刷地立直了。 怪道旁人都说这卫秋鹤是狼将,能够控制狼群。只看他那双眼便知道,此人绝对比狼更加危险。 “总督有话,就事论事地查,查出来什么罪便是什么罪。但如果西厂的人敢屈打成招,暗地里给神机营使绊子……”卫秋鹤冷笑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