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股怜悯,又像是一种怜惜。 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会做出很多错事,但太小太招人了,所以不管做出什么都值得原谅。 白殊的手碰到了冰凉的刀柄,动作蓦地顿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就生不出任何想要伤害眼前怪物的心思了。 敌意像潮水一般褪去,他的手还放在刀柄上,摩挲着刀柄的质感,心里却连拿起它的念头都没有,他满脸惊恐地看向怪物:“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看着怪物黑暗中恐怖的头颅,竟然隐隐感觉到了几分神性,不再那么可怖,让他很想……膜拜他。 白殊一边觉得这个念头荒谬,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怪物充满了神性,那双橙黄色的竖瞳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渐渐变得痴迷。 宛若最狂热的信徒,甚至主动去贴近这个他见了就恨不得马上逃跑的怪物。 怪物注视着白殊茫然的样子,他的思绪空白,只想接触眼前的怪物,像走在沙漠中的人渴望绿洲一样狂热。 只要他一个念头,猎物就升腾不起反抗的心思。 白殊能伤害他,是源于他的允许。 但刀具对于脆弱的人类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有受伤的可能,那把藏在白殊枕头底下的刀具悄无声息地消失。 面前的人类柔软无骨的手臂攀上他的身躯,眷念地和他交缠,怪物橙黄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如果白殊现在大脑能够转动的话,就会发现非常可怕的一幕。 他的新室友的身躯慢慢瘪了下去,像徐灼那样,瘪得像个放了气的气球。 身上的怪物缠绕得更紧了,将他拖进了意识空间里,所有的肢节都涌上来,找到了栖息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乌憬就是那种会欺负老婆,明明他才是恐怖来源,但却会营造出一种能帮助殊殊的错觉,一边欺负殊殊一边让他向他寻求帮助,然后等殊殊反应过来后就掉进了坑里。应该会有轻微的追妻火葬场,也是驯服的过程,毕竟不能和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怪物谈恋爱啦。 第二十九章 白殊被闹钟吵醒时, 脑袋发懵了一下,他不太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像做梦一样隔着一层, 但对于在意识空间里怎么温顺又听话的任凭摆弄却记忆深刻。 那段记忆实在是太……羞耻了。 白殊刚醒来回忆起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自在, 半响才缓过神。 那些东西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真要让他来,他更想一口咬碎伸进他嘴里的尾巴。 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路过徐灼的床位时,白殊泄愤地踹了一脚。 怪物可以轻松操控他的神智,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变得顺从, 很难不让白殊感到恐惧。 按理说他都知道了怪物有多强大,他再表现出这种能力也不该有多担忧,毕竟怪物想杀他轻而易举。 ……他只是害怕再出现像昨晚那样的情况。 白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之前和怪物的交锋像在以身诱饵,现在更像是一点点将自己赎回去的过程。 明明大脑很清醒,身体却一点点沦陷,即将滑进恐怖的深渊。 他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他在怕什么?怕怪物爱上他吗? 白殊光是想一想这个可能就感觉不寒而栗,他只想让野兽放弃对肉的执念,一点也不想让野兽爱上自己。 如果真的发生了, 白殊战栗地抖了抖,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偏圆的眼睛微微眯着显现出一点冰冷。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定要赶在怪物发现自己的心意前杀死他。 比长久的活在怪物的阴影下更可怕的事——一个爱上自己的怪物。 - 白殊洗漱好后,寝室里只有新室友起床了, 他被分在了白殊的专业, 和他上一样的课程。 新室友正站在床边编辫子, 他穿着苗族的服饰,手指一点点将辫子编成型,最后再用流苏绳子固定,他身形挺拔,姿态闲适,即便是在编辫子,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圣感,让人完全生不出亵渎的心思。 白殊在看到他的那一秒,脑袋就“嗡”地一声,潜意识似乎在叫嚣着什么,他对于昨天的记忆模模糊糊,但依稀记得他被怪物弄哭,乌憬给他擦眼泪的画面。 这副画面的羞耻程度不亚于意识空间里发生的事。 乌憬转过身就看见走出来的白殊,微微颔首:“早。” 他看上去对昨晚发生的事丝毫不在意,白殊礼貌地回应了一声,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心里将怪物拖起来骂了一百遍。 偏偏要当着他的新室友做这种事,不管他怎么请求他都不为所动。 要不是碍于宿舍里的人在,白殊真想再踢躺在床上的徐灼两脚。 白殊要赶着去上早八,等着乌憬洗漱好后就带着他去吃饭,顺便给他介绍学校的各个地方:“这边是食堂,那边是我们上必修课的教学楼。” 他和乌憬走在学校里,时不时就有人回头,白殊已经快习惯了,乌憬的打扮的确很引人注目:“嗯?” 白殊的目光落在食堂角落的一个地方,发出了一点困惑,乌憬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猫。 墙角周围围了几个热心的同学,正拿着火腿肠、猫粮之类的东西亲切地说着“咪咪”“咪咪你怎么不吃”的话。 “这只猫平时很大胆,会主动碰瓷拿着食物的同学。”白殊也略微疑惑了一下,他也喂过这只猫好几次:“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好安静啊。” 白殊皱着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平时清晨的校园就算人少安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嘈杂的声音都听不见。 缺了鸟叫声。 白殊目光不经意地落到树上,往常总喜欢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不见了,是天气太冷迁徙了,还是冬眠去了? 他正漫无边际地随便猜测着,身旁的人看着墙角那只不肯进食的猫:“大概是我的缘故。” 白殊疑惑转头,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苗族人一直以来都有各种神秘传说,如果是之前他肯定半信半疑,但连像徐灼那样的怪物都出现了,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 苗族人的蛊术对怪物有用吗? 白殊压下心底莫名涌上来的兴奋:“是和下蛊有关吗?” 乌憬抬眸看了白殊片刻,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是蛊虫的原因,我身上有蛊虫,动物在这方面太敏锐,远远感受到气息就会避开。” 蛊虫。 白殊下意识轻声重复了一遍,仿佛不经意地询问:“那蛇呢,蛇也会害怕蛊虫吗?” 他微微偏着头,露出从下颚到脖颈流畅的弧线,仰头带着说不出的紧张地看着乌憬。 他在期待答案。 砰砰跳动的心脏暴露了他的紧张,白殊知道自己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