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无视这些怪物。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越画屏出现在医院,莫名其妙对他产生了杀意,因为血液杀意中断,再到现在发现徐灼或许也是怪物。 应付一个欲望无止境的怪物就够难了,再来一个白殊真怕哪一天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他倒是想过要不要搬出宿舍,但一来宿舍里人多,搬出去可能就要面临孤立无援的处境,二来怪物的能力他也见过,搬出去真的有用吗? 一直到吃完饭、洗漱后准备上床睡觉白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穿着刚换好的睡衣踩在栏杆上爬上床,身影倏地顿住,脑海里电光火石地划过什么。 等等! 他能听见心声的不止徐灼和越画屏。 那一瞬间,白殊身上就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顺着他裸露的脚踝钻到皮肤骨骼里,在血液里肆意游走,浑身都泛着一股密密麻麻的痒。 他三两步从栏杆上下来,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点进A大的论坛。 白殊不经常上论坛,但他知道想要在偌大的学校里搜集一个人的消息,那个人还具有一定的知名度,论坛是最好的地方。 在搜索框里输入桑昭的名字,一大段消息跳了出来,他和白殊同届,已经靠着出色的能力成为了校篮球社的社长。 白殊一目十行地扫过,学校最近在举行篮球赛选拔,明天刚好有一场。 看过时间和自己的课程没有撞上后,白殊轻轻呼出口气,刚要起身,身体一僵,卡帧似的一点点扭头,徐灼半弯着腰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的气息微弱得接近于无,存在感低到白殊都没有注意到他,但一旦你注意到他,就像注意到潜藏在草地里的捕猎者,心跳瞬间飙升。 白殊差点没坐稳,手心冒汗:“……怎么了?” 徐灼半弯着腰,手撑在电脑椅旁边,低着头说:“我记得殊殊前几个晚上都梦见蛇,睡不好觉对吧?” 白殊“嗯”了一声,想起来那天早上他因为睡不好早早就起床上网查梦见蛇有什么说法,徐灼也是这样凑过来看他屏幕的。 徐灼脸上又挂着那种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笑容,看着在说笑一样:“殊殊,你害怕的话,我陪你睡吧?” 白殊的手指抖了一下,窗户紧闭将寒风隔绝在室外,他却有点冷得想发抖。 这是徐灼第二次提起陪他睡了,白殊都快怀疑这是不是某种许可,只要他同意了,徐灼就能扑上来无所顾忌地吃掉他。 他现在大概能确定越画屏就是那条蛇,他被蛊惑着拥抱那团蠕动的黑暗时,看见了它一闪而过的身躯,庞大、可怖,又拥有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 那今天晚上他会不会来? 白殊神情古怪地摸了摸被衣服挡住了的脖颈上的青紫。 白殊抬眸,看着徐灼在灯光下越发俊美,透着一股隐隐邪性的脸,一点一点地弯起唇角:“好啊。” 两个都是怪物,都对他抱着某种难以理解的兴趣,白殊很好奇,他们对上的话会不会……打起来?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不算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因为容貌过于精致,会被大部分男生排挤、欺负,他就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等到能打过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了。 这时候他的冷漠、不合群就不是被排挤,而是他看不上他们,不愿意与他们为伍。 面对怪物也是,他弱得可怜,怪物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可他仍然要不断试探怪物的底线,找寻那一丝生机。 跟徐灼睡在一张床上的危险程度不亚于把一块肉递到猛兽嘴边,但白殊一想到他们有打起来的可能性,呼吸都紊乱了。 他没见过怪物打架,很好奇。 徐灼有些怔愣,他的神经处理中枢生锈似的卡壳了一下,在白殊对着他笑时,这不是白殊第一次对他笑,前不久他才刚从那种奇怪的氛围里缓过来。 可现在,白殊又对他笑了,他的瞳孔里像是瞬间绽放开了无数颜色瑰丽的花。 然而他对人类世界里的花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它们和空气里弥漫的尘埃差不多,但那一瞬间,他的整个大脑都被冲击了一下。 他很快就回过神,白殊已经朝着他的床铺走去,宿舍的床都是单人床,睡一个人合适,两个人就很勉强了,难免会碰到对方。 徐灼的眸色暗了下来,宿舍白炽灯亮着,灯光照得他的表情在光下无所遁形。 白殊背对着徐灼,莫杰希和孙江对着电脑屏幕,没人注意到他俊美的脸上那些挣扎涌动,快要破开血肉涌出来的诡异细线。 那与其说是细线,更像是某种极其细小、又浑身滑腻的尾巴,一根根纠缠在一起,横冲直撞。 只有他格外激动或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收敛不好这些东西让它们跑出来,它们是他意识的一部分,是理智的对立面,比他还要忠于自身的欲.望。 上次太过激动放它们出来,结果像几百年没闻过一点肉沫的狗一样把脑袋卡在门缝里,即便半个脑袋都凹下去了还要挤进去看。 那些细线涌动交错着,速度快到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白殊转身在徐灼的床铺上坐下来,拍拍他的床铺,微微仰起脸,看上去像是在邀请一般。 徐灼脚步僵硬地走出去,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他,可现在身躯僵硬得像是木偶,关节走动起来仿佛能听见咔嚓咔嚓的滞塞感的还是他。 他坐到床上,看着白殊上床,喉结无声地滑动了一下,想到将会发生的场景,庞大的身躯饥渴得恨不得挣脱出这副皮囊。 白殊一般睡得比较早,大概十一点就会躺到床上,今天他的精神格外疲惫,都是宿舍的床,不存在认床一说。 他躺在里侧慢慢酝酿睡意,没多久就听见身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眼皮像灌了铅似的黏在一起,无比沉重,眼睫毛颤了颤还是没有睁开。 徐灼身体僵硬地躺在他身边,并不是感到紧张或害怕,他只是快要无法控制住在体内蠢蠢欲动的尾巴,还有想要将身体的每寸肌肤都贴上去的渴望。 他的脸都变得扭曲,神情渐渐变得异常兴奋,呼吸加重,就在白殊彻底沉睡的那一刻,宿舍内的白炽灯闪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宿舍陷入一片漆黑。 莫杰希和孙江还在玩游戏,抬头看着骤然黑下来的宿舍:“停电了?” 孙江起身摸索着走到床边,打开看了看其他宿舍,整栋宿舍楼似乎只有他们这里停电了:“灯泡坏了吧,我给宿管说一声让他明天来看看,早点睡吧。” 宿舍里一片黑暗,莫杰希和孙江只能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回床上。 这时候,只要他们的手电筒灯光再往旁边偏移一点,就能看见隔壁床铺上,仿佛有一根根宛若活物的东西在游走,将被子都变成了流动的水流。 还有一根根滑腻的尾巴蜿蜒到了地面,向四周扩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