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易怜真大怒,让任无道把两个人赶回去睡觉。 “他们真是胆大啊,”当天晚上易怜真咬牙切齿,“怎么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你都不跟我说的吗?”他几近绝望地质问任无道。 “我加过结界了,”任无道沉默了一会儿,“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持之以恒。” 告诉易怜真只会让他害羞,但他也没想到林越居然越挫越勇,连着几天都没走。 易怜真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在心里已经自我社死了一百次了。 林越也太无法无天了点,不给他点颜色,简直什么都敢干。 “太闲了,绝对是太闲了,”易怜真最后愤愤地总结道,“看来还是得让他们学习——小孩就该学习!” 第二天,林越和芍儿每个人都拿到了几张写满字的纸和一个空白本子。 “这张纸是定理和公式,”易怜真坐在扶手椅上,脸上带着诡异又满足的微笑,“背面是布置给你们的习题,三天后必须交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林越把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每一个字他都能看懂,连成一句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芍儿有点懵,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这些是初中物理。”易怜真毫不保留、非常热情地为他们解答疑问。 “初中物理是什么?”林越皱起眉,照着纸上的字读,“质……量,这什么鬼玩意?” “最后有对各个名词概念的解释,”易怜真说,“你们可以看看。” 林越明显不想买账,接二连三地问问题:“我们做这个干什么?这看都看不懂怎么做啊?也不是什么功法,和张怀民有关系吗?” “和他没有关系,”易怜真轻咳了一声,“但是如果你不做作业的话……” 他话说到一半,空中突然现出一根细长藤蔓,凌厉地抽打一下,击碎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林越:“……” 他突然又回想起了曾经被藤蔓支配的恐惧。 易怜真果然是位喜怒不定的大能。 虽然脸上依旧是满满的不情愿,但少年终究屈服于成年人的恐怖暴力。 林越和芍儿拿着纸和本子,瘪着嘴走了。 易怜真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到时候看吧,”他满怀信心地对任无道说,“不枉我昨天花了半个晚上给他们出题——绝对能治住。” 任无道就站在他身后,闻言只轻轻笑了笑,然后低头跟他接了个吻。 “天底下就没有人不怕数学和物理的……”易怜真含混地说,也主动转头去亲他,逐渐气息不稳起来。 这招果然有效。 下一个晚上,易怜真特意出去逛了一圈,没有看到林越的身影。 反而是对面的厢房罕见地还亮着灯。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越和芍儿还挺努力,已经自愿在上晚自习了。 那他就能放心地回去……易怜真的脚步滞了滞。 也不怎么放心。 许是一个人闷的时间太长,完全放开的任无道多少显得有点疯。 自从那天以来,除了需要出现在林越和芍儿面前的时候,任无道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粘着他,抓住一切机会想把他按倒。 其实这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过头了一点儿……算了……过分就过分吧,毕竟他们现在真的没什么事可做。 闲着也是闲着,易怜真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他自己也没吃亏。 他伸手去推房门,身上的动作却突然顿了顿。 下一刻,易怜真打开门走进了房间。 任无道正用手端着一个小茶壶烧水。 他原本想跟着易怜真一起出去,却无奈现在用不了幻火也用不了离间海,只能以现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听到门扇开阖的声音,任无道嘴角又勾起来,放下茶壶,抬眼去找人。 突然,仿佛撞上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的动作一顿,笑容消失,目光在刹那间变得复杂而冷厉。 易怜真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他径自从门口走到桌边,对任无道露出一个浅淡又不带什么感情的笑容。 那真的只是一个……笑容。 仅仅是笑容而已,不包含任何情绪,没有喜悦也并不温和,同样也不显得疏离抑或其他。 好像笑容的主人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作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再没有其他含义的动作。 惊恐沿着脊背爬上来,任无道从头到脚都骤然生寒。 他死死地盯着易怜真,看着他走近,又看着他拿起茶壶,动作简单地为两个人各斟了一杯茶。 “聊聊吧。”易怜真坐下来对他颔首,语气轻松,毫无负担。 任无道的动作一直没有变过,坐在那儿像一尊僵硬的石化雕像。 过了很久,他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些声音。 愤怒,颤抖,恐惧而又难以置信。 “……你是谁?” 任无道问那双金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我有高人助我行(十一) 易怜真的身上有秘密,这并不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 他离奇地出现在神域破灭后的虚空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他只是一个凡人,却能够免疫所有法术,连时间都在他身上停滞。 他能得到未知的启示,这些启示往往关系着对应世界的命脉,达到启示的尽头,便能打开通向新世界的“门”。 还有这双金色的眼睛。 易怜真又勾出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笑容,他目光在茶杯上随意扫了一下,随后看向任无道。 亮金色的眼睛通透漂亮,里面映出任无道的影子。 在它们是棕黑色的时候,里面往往盛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青年人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脑子里想的有一半透在眼睛里。 可一旦变成金色,里面便只剩下比几千岁的修仙大能还要淡漠的豁然与通达。 无论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人绝对不是易怜真。 “你不用在意我是谁。”易怜真说,他的语气不紧张也不轻松,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任无道的动作没有变,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易怜真,对方的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很重要。”他说。 既然能与金色眼睛交流,他就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易怜真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他说,“我不是他。” “如果你还想再深究的话,”他笑了笑,“我可能算是……他的一部分。” 他轻声道:“对他而言,我是某种……连我自己也无法形容是什么的存在。” 任无道沉默下来,一时间他的目光复杂而又意味不明,静静地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