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也比易怜真要低小半个头,他见多了陈舟的演示,倒也不怕什么,大步过来,刚到范围内就被陈舟伸手一搭。 他立刻像中了邪似的向侧边倒去,仿佛地面整个倾斜消失。在他触地之前,陈舟的手仍按在他小臂上,轻轻一提,学生落地的速度立刻减缓,平平稳稳地落到地上。 “哇哦——!”其余学生不禁发出惊叹声。 学生从地上爬起来,显然还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刚才遇到了什么。 “太极拳练的便是内力,”陈舟对大家解说道,“我之前也说过了,面对武者,只有拥有比对手多几倍的内力,才能称得上以武演道,战无不胜。” 然后他转向易怜真,重新用手搭上他的胳膊,易怜真的胳膊被他抬起来两寸:“但你的情况,就仿佛我所有的内力在进入你身体后都消弭无踪……”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他好奇道,“你练的是什么功法?” 一时间,所有学生都把目光投向易怜真,俨然将他看做了和陈舟一样的大师级人物。 易怜真站在原地,思绪飞快运转。 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知道他和任无道的“身份”,在陈舟看来,他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按这个逻辑推导下来,能化解陈舟的内力,那他必定是练了某种特殊的武术。 否则就要向陈舟解释为什么他会这么特殊。 心念急转之下,第一种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但易怜真体育课能及格就不错了,他哪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武术? 易怜真僵着脸,看到年轻学生们崇拜又钦慕的表情,看到陈舟满怀耐心的等待。 “乾坤大挪移。”他说。 对不起金庸老先生了,借他笔下的武功名字一用。 读了那么多小说,里面净是些玄幻招式,能让这个世界的人接受的功法,还是得从武侠小说里找。 这个名字让陈舟一振:“哦?这功法听起来就绝非凡物,小兄弟真是沉藏不露,竟能将我的内力全部化解。” “嗯……”易怜真干巴巴地顺着他话诌,“这个功法能够将别人注入我体内的内力转移到天地之间,我练了十年,才勉强掌握。” “小兄弟师从?”陈舟问。 易怜真:“……” 易怜真:“我自己领悟天地规则,又结合各个流派的功法,才领悟出的这一功夫。” 他看过的小说多,此时竟然越说越溜。 “原来如此,”陈舟连连点头,“小兄弟进来应该没什么事?我匀一节课的时间出来,你浅浅教授我们一番如何?” 易怜真:“……?” 什么东西?教什么? 他表情裂得有点明显,陈舟看出些端倪,小心翼翼地问:“可有什么不妥?” 这可太不妥了! 东西都是诌的,怎么教? 易怜真下意识就想拒绝,独门功法密不外传,绝对是大家都能理解的理由。 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这种理由,换哪个世界的人都能理解,偏偏这个世界的人不行! 这个世界的人可太无私了。 除了徐白沙遇到过的少数几个反派,这个世界的大家不藏私、重义气,乐于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武学心得。除了专精的功夫,基本每个人都曾浅浅涉猎过几十门功夫。 最简单的例子,陈舟的太极拳课,不仅教太极拳。仇灵萱还在这里教剑法,陈舟也曾邀请过其他各种教习来教不同的功夫。 他拒绝的话只要一说出来,会立刻让陈舟和在场的二十多个学生觉出不对劲。万一有谁多嘴去问仇灵萱“听说你老家的弟弟练了一门特殊的功夫,还捂着不愿意教人”,或者宣扬出去……那他以后来武馆,估计路人看他的眼神都跟看反派一样。 于是易怜真换了一个拒绝的理由。 “这个不能轻易教,”他正色道,“这门功法对体质有很严苛的要求,绝大部分人都不适宜,只要开始学就会走火入魔。” “这样啊……”陈舟皱起眉,陷入思索。 不能学有些可惜,但易怜真的功法他闻所未闻,实在是好奇心切,况且知道得多些对学生们也有好处……“这样吧,”他说,“我腾出一节课来,你简单地讲讲原理就好。” “学生们只有见识广了,才能更好地找到适合自己的路。以武入道也有不同方向,要想达到武术极境并不容易。” 易怜真:“……?” 这也行? “我……”他支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陈舟便替他做出了决定。 “我还要在这里待大半个月,”他轻快道,“小兄弟想什么时候讲都可以,我帮你协调时间。” 易怜真走出教室的时候,仿佛走在云端一样飘忽。 如果没有意外,十天之内,他要去给这个世界赫赫有名的陈舟以及他的学生讲解……乾坤大挪移的作用原理。 早知如此,他之前就不应该瞎编,直接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可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易怜真就像个刚吃完黄连的哑巴,顶着自己空白的大脑在从武馆东边走到西边,空白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物理原理他手到擒来,武侠原理……真是令人踌躇彷徨又忧伤。 甚至这个世界都没有卖金庸武侠小说的,想找个参考都没地方去找。 易怜真心如死灰,这个世界现有的武学书籍,陈舟估计读过大半,也不能用来胡诌。 除非……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一间熟悉的房间前。 易怜真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从里面插上的门锁应声而落。 他将门推开一条缝,探进头去。 只见房间中央,一块两寸厚的铁板被幻火烧成暗红色,徐白沙正一手扳着铁板,另一只胳膊肘击下去。 铁板上顿时出现蛛丝般的大片裂纹,接着砰然碎裂,小铁块噼里啪啦地落到地板上。 房间角落里,任无道正操纵着幻火,早有感应似的抬起头来,对他勾了勾唇角。 易怜真不太好意思地走进房间,路过徐白沙时对方停下动作,大声地跟他打招呼:“易小兄弟!” “你好!”被任无道看着,易怜真的笑容比平时都腼腆了些,他扫了一眼地下的碎铁块,“你这是?” “师兄的幻火能够增加铁板的韧性和硬度,”徐白沙冲易怜真笑了笑,“不过现在还不够厚。” 地板上的铁块每一块都比拳头大,这还不够厚……不知道任无道到底给他定了什么样的目标。 易怜真小心翼翼地挪到任无道身边,不知何时任无道已经给他变出了一把椅子,就放在旁边。 虽然仍有些不自在,但陈舟给易怜真带来的危机感远比任无道强得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