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泪水都憋了回去:“我没事。” 在生人尤其还是女孩的面前流泪,这种事太丢脸了,他做不出来。 女修笑了笑,看向秦英。 “乔游思,”她说,“我听到你唱歌了。” 秦英振奋起来,回以笑容:“秦英。” 易怜真还没完全缓过来,静静地坐着,脸色有些发白。 秦英看着他,又看了看乔游思,犹豫了一下,问乔游思道:“我接下说一件事,你能保密吗?” 乔游思惊讶地抬了抬眉,点了头:“可以。” “也许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秦英的声音极低,只有三个人能听见,“只要接下来几天薛天定不来,我有一半的把握能让我们逃出去。” 乔游思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秦英沉稳地嗯了一声。 “可灵器和法力都不能用,”乔游思问,“除了你的这位朋友,你也不能出禁灵阵吧?” “是的,我也出不去。”秦英停了一下,“但我有一点特殊的手段,具体不能透露太多,还请谅解吧。” “正常,这没什么,”乔游思说,“压箱底的手段和灵器,谁也不会说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杀人夺宝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时常能听到那么一两回。 易怜真在旁边转了转眼睛,若有所思。 他知道秦英压箱底的宝贝是什么。 玄幻小说的主角,多多少少都有金手指。金手指帮他们获取各种资源,在危急时刻逃出生天,却鲜少被公之于众。 秦英的金手指是一个叫做慈恩镜的极品灵器,它可以控制看到镜子的人的心智,让对方在一刻钟内变成对灵器主人言听计从的傀儡。 这件灵器不受禁灵阵的限制,即使是现在,只要秦英把镜子拿出来就可以用。 同时易怜真也知道为什么秦英一直没有用它。 为了给主角增加难度,薛天定作为反派最终boss,身上也有作者给的挂,他不会受慈恩镜的影响——慈恩镜最多可以同时控制三个人,由操纵者决定,但是被控制的人需要看到镜子才行。 这里的看到,用什么方法都行,哪怕是透过另一面镜子。 但薛天定是个瞎子,平时靠神识辨别方向和周围东西的材质,就算把慈恩镜怼在他脸上他也不会被操控。 所以秦英说,要找一个薛天定不在的时机。 对他的手下使用,才可能从外面解开禁灵阵,找到一条生路。 “如果有机会的话,”易怜真说,“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们会配合你的。” 乔游思也表示赞同。 “那就好,”秦英放松下来,“谢谢你们。”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慈恩镜的存在和作用,说出有机会逃脱这件事,一是为了让易怜真好收一点,其次便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配合。 “至于其他人,”他说,“先不要说,我怕人多了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易怜真和乔游思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了。 秦英长叹一声,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地重。 几天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有慈恩镜奈何不了的人。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遇上个瞎子? 就是之前遇到的修为最高他看都看不清的任无道,秦英也有把握能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风险太大,若非必要,没事时他不会去这么做。 “哎,你说,”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易怜真,“你那个朋友任无道和薛天定,谁的修为更高一点啊?” “我怎么知道。”易怜真愕然。都不是同一本书里的,这怎么比? 也许任无道厉害一点?毕竟任无道那本书里他都弑神了,薛天定还在成神的路上。 “没什么,”秦英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就想着他们打起来谁能赢,我还没见过大能之间的战斗呢——你说他现在在哪?” “应该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了,”易怜真闷声道,“我反倒不太希望他现在出现。” “为什么?”秦英问。 “我怕他让我们更倒霉了,”易怜真认真地盘起腿,“而且,他肯定会觉得我们被抓是因为他的存在。” 秦英更奇怪了:“这是为什么?” 易怜真想了想:“因为命吧。” “任无道很惨的,”他斟酌着措辞,“他身上有一种命格,叫做天元十四杀。” 第12章 天堑通途(十) “提灯!提灯十个铜子儿!”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出炉的驴肉饼!” “大哥,不是我说,我们这儿的玉啊,您在别家都看不着……” “这是前朝的老物件了,听曲儿的时候带着多有面子啊!” 任无道站在一座高楼之下,沉默地看着街市上来往的人群。 这并不是修士的地界,来夜市上逛的都是凡人,他特意收起了境界自己的威压。但几百年来累积起的强大气场还是让所有人下意识地看他几眼然后避开,最后竟形成了以他为圆心的一小片空地。 在如此繁华热闹的街市上,这简直是难以想见的景象。 不过任无道已经习惯了,即使每个路人都忍不住敬畏地回头看他,他依旧旁若无人地看着街上的繁灯盏盏与车水马龙,体会这里的风景与喧嚣。 然后离开。 很多时候,他只是一个过客。 只要没有需要做的事情,他从不会和人结伴,也不会长久停留于某地。 当然,除了那些主动找事的人,一般路人也并不想与他说话。 任无道沿着街道,缓步走过一家家店铺与摊子。他长相实在是英俊,却并不会让人立刻生出想要亲近的好感,而是觉得他不好相处,下意识远离。 这是与秦英的朝气疏朗所不同的一种强硬,每时每刻都在昭告着所有者的不近人情与拒人千里。 行人纷纷避开,任无道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夜市的尽头,繁华被他尽数甩在身后,前面的灯火和人群逐渐稀疏,举目望去都是寂寥的夜色。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乎同一时刻,任无道的身形一滞,已全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接着他凭着记忆认出了来人是谁,缓缓转过身,对着对方轻轻颌首。 “罗玉山。”他礼貌而冷淡道。 白胡子的罗玉山刚刚追着任无道跑了一小截,但他是个修士,没怎么气喘,却带着之前见面时不曾有过的紧张。 “道友,我刚刚在夜市上扫到你一眼……”他踌躇片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想过来看看。” 任无道多看了罗玉山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对方虽然修为极低,却是个深浅不明的博闻强识之人。两人之前不是没有见过面,他现在显出犹豫,未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