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算了”这话听着让人添堵,但她无意纠缠,本就逢场作戏,说多了也是徒增烦恼,于是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池遂宁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开车。 姚牧羊觉得莫名其妙,戴上耳机听起了胎教音乐。 明明舒缓的音乐,却越听越烦躁,她扯掉耳机,问道:“今晚家宴是什么主题,我好准备一下。” 池遂宁过了片刻才淡淡答话:“你不用准备,吃饭就行。” 好像她只知道吃似的。 “那你说说都有什么菜?” 池遂宁再次沉默了,这次是语塞。 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回答另一个问题,简称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今天结婚,我总要给我母亲一个交代。” 姚牧羊震惊:“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没和你妈商量?” 池遂宁瞥她一眼,仿佛在说,好像你和你妈商量了似的。 “你不要和我攀比,我家又不是母慈子孝的气氛。快停车,我不要掺和你家的家务事。” 车子没停,反而加了速:“我母亲对我们结婚没有意见,只不过她以为我们是两厢情愿。” 姚牧羊这下理解了他刚才为什么生气,原来是重要道具不在,怕被看出端倪。她比了个OK,宽慰他道:“懂了,我会配合你的。” 池遂宁一哂:“你懂什么。” 抵达城北别墅时,天已经黑了,院中亮起错落的夜灯。池边的忍冬树里便有一盏,把银色的花朵也都染了黄,让姚牧羊走了神。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我不用香水。” 她有些错愕,皱起鼻子嗅了嗅,却分辨不清空气中的清冽味道是来自院里的树,还是身边的人。 迟母从台阶上走下来,对儿子笑意温柔:“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们半天了,你今天穿得倒喜庆。” 姚牧羊暗中打量了他一番,还是上午那身白衣黑裤,不知哪里喜庆了,倒是自己红彤彤的,穿得像个礼物盒子。 迟母转向她,正瞧见她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于是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进去吧,你不能累着。” 姚牧羊弯起眼睛:“谢谢阿姨。” “怎么还叫阿姨?” 她低下头只是笑,像极了害羞的新妇。 池遂宁把她拉过来,像极了护短的新郎:“红包都没给,就骗人家改口?”? 迟母伸手打他,像极了寻常人家爱操心的母亲:“还不是你心急,婚礼也不办,我哪有机会?” 三人都在角色里,演了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庭戏。 池家的做饭阿姨贝姨这些天已经摸清了姚牧羊的喜好,今日准备了一大桌,全是她爱吃的。 她不能辜负这这番好意,全程埋头吃饭,偶尔应和着点点头。 迟母见她胃口如此好,十分欣慰:“年轻人拌两句嘴是情趣,但吵多了还是伤感情,好彩你们顺利结婚了。牧羊现在有孕受不得累,等孩子生下来,再好好操办。” 不知道池总用了什么话术,让她把自己上次的离奇表现归结为小两口吵架,姚牧羊深感钦佩,一边啃鸡腿一边点头如捣蒜。 “虽然一切从简,也不能失了礼数,牧羊,你父母什么时候方便,请他们来家里吃个便饭。” 她刚想说自己是孤儿,又怕和池遂宁的说辞对不上,于是埋头苦吃,把话筒让给了池总。 池遂宁不疾不徐:“这两天我已经和牧羊去拜会了岳父岳母,他们不常在京城,也不讲究这些虚礼,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汉语果然博大精深,这番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但合起来却是一派胡言。 池母很信任自己的儿子,不疑有他:“都好。”然后忽然笑起来:“牧羊,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好有气节,是取自苏武牧羊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鸡腿。 她的名字是赵小山取的,赵小山从小不学无术,自然不会从典故里找吉祥字眼儿。 当初她与姚远峰约定打胎,临了却退缩了,怎么也不肯上手术台。年轻男女在医院门口争执,讨论这个孩子该怎么养。 赵小山豪气干云:“儿孙自有儿孙福,不需要你管,山坡上放的羊没人管都能活,我生的孩子也能长大。我已经决定了,无论男女,它的名字就叫放羊!” 姚远峰被她这一刻的勇气蛊惑了心智,真的和她结了婚,后来女儿出生上户口,他嫌“放羊”二字太过难听,改成了牧羊。 这个故事并不好听,于是她编了一个更离谱的:“不是的,是取自《霸王别姬》,虞姬就是牧羊女,我妈想让我也嫁个霸王或者霸总,没想到还真实现了。” 第16章 第一次见家长,姚牧羊张口就是要钱,还吐脏了她家的洗手间。 第二次见家长,姚牧羊把她儿子比作西楚霸王,几乎明说自己就是想钓金龟婿。 虽然两次都不是她的本意,但从结果来看,着实令人发指。 事实证明,豪门贵妇的确能忍常人不能忍,池母非但没生气,还给她夹了菜:“所以说名字好重要的,我要仔细翻翻《辞海》,给我阿孙起一个好名字!” 她一脸憧憬,反倒让姚牧羊怀疑自己并没说错话。 偏偏池遂宁还捧场:“确实要好好斟酌,但起名这事儿还得妈妈拍板。” 妈妈说的不是他的妈妈,而是孩子的妈妈,这是白纸黑字写进婚前协议的。 池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自己做主吧。若是你爸爸在,还能想个有文化的名字,我这个家庭主妇的确比不了你们名校高材生。” 这话又酸又哀怨,姚牧羊正犹豫要不要安抚一下,忽然见她眼睛又亮起来:“对了,你们都是理工大学毕业的,难道那时候就认识?” 二人对视一眼,池遂宁开了口:“我们……”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池母打断:“你讲故事没趣味,我想听牧羊讲。” 姚牧羊一口气喝完淮山螺片汤,放下汤碗,清了清嗓子:“我考上理工大的时候,池总已经快毕业了,原本是遇不到的,怪就怪他太优秀了,学生会派我去联系他回学校讲座。我每天给他打二十个电话,发上百条消息,他终于被我感动,然后拒绝了我。” 编故事也不能偏离人设,池遂宁确实是理工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而她也确实被许澍骗进了学生会打了一年工。 池母听得乐不可支:“亏得你这么有毅力,不然像他这样只知道工作,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拍拖。” 池遂宁似乎也觉得她编得不错,看热闹不嫌事大,停了筷子问道:“然后呢?” 姚牧羊偏头瞪他,忽然发现他换了一对红宝石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