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又打开笔帽,往本子上记总数,再减下生活费和贺东川的钱,列个总账,递给他说:“你再看看。” 贺东川扫了眼说:“没问题。” “那就这么办,这些票……”苏婷把票按类别整理好,拿起烟票问,“这是放家里吗?” “先放着,有用我再找你拿。” 苏婷点头,把它、常用票和五十块生活费,跟这个月剩下的钱票一起放进贺东川给的铁盒里,这盒子小,可以当零钱盒用。 两个铁盒盖好,大的放回衣柜,小的放进梳妆台的抽屉,苏婷转身看到还坐在床边的贺东川,神情有些犹豫。 帐算完了,钱票都整理好了,按理来说他也该回去睡觉了。 只是他不主动开口,刚拿了他两千多的苏婷也有点张不开嘴,好像有点过河拆桥了? 但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苏婷心一横,张口说:“那个……” 贺东川和她同时开口:“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苏婷愣了下问:“什么?” 贺东川重复问:“我搬回主卧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苏婷脸颊染上热意,低着头说:“怎么可能考虑得这么快?” “都快半个月了。”贺东川伸手握住苏婷的手,将她拉到面前低声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遍,你呢?” 犯规啊! 苏婷内心尖叫,垂眸不敢看他,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在想了。” 贺东川压着声音继续问:“那我今天能不能睡在这里?” 苏婷:“……” 刚才他前脚上交存款,她后脚准备赶人时,心里还生出了些许过河拆桥的愧疚感。现在苏婷发现,真没必要,因为她拆桥的速度,赶不上贺东川顺杆爬的速度。 见她不吭声,贺东川卖惨说:“刚才我说出来找你,小焱问我以后是不是不用跟他挤着睡了。” “他怎么这么问?” “自从他知道别人爸妈都是一起睡,只有我们分房后,他脾气大得很,嫌我睡觉占地方,挤得他晚上没法睡,还说我没用,到现在连主卧都进不来,昨天还跟我炫耀他前天赖着跟你睡了一晚上的事。” 苏婷:“……你没揍他?” “不敢,怕他又到处宣扬。” 想到前几天排队买粮,被人逮着问夫妻生活的事,苏婷忍不住卷起脚趾,是得防着贺焱这张嘴。 贺东川话音一转说:“不过,如果晚上我能睡在主卧,明天他再敢跟我横,我就敢揍他。” 苏婷转过弯来了,这八成是他卖惨的话术,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心疼贺东川在儿子面前没有老爸的威严,还是应该心疼贺焱被老爸扣锅。 苏婷笑着说:“少来,我可没想让你揍孩子。” “行,那我不揍他。”贺东川低着头,鼻尖抵着苏婷鼻尖,看着她问,“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以前苏婷说话不喜欢跟人靠太近,特别是工作后,女生还好,男人基本都是老烟枪,正常距离都能闻到对方抽烟过多的口臭味。 但贺东川不抽烟,而且他的卫生习惯很好,早晚刷两次牙,口腔没有异味,所以他靠近后苏婷没有后退,只是没拿定主意,总想低头。 然而低头并不是什么好选择,贺东川身上穿的是军用汗衫,款式贴身,当他坐在床上,隔着布料能看到下面肌肉的块状起伏。 再往下。 有点壮观。 苏婷本就六根不净,此时更忍不住想入非非。 其实让他住到主卧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来她打算再看看,看的也是贺东川什么时候交代家底,摆出信任的态度。 结果今晚他不但交代了家底,还把存款都上交了,对她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 她扭捏着不答应无非是觉得太快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滚床单这件事,哪有那么多心理准备好做的,这又不是五十年后,还能订情侣套房,摆一床玫瑰,火烧起来就直接上吧。 苏婷现在就有点被撩出火,前世大学毕业后她就没再谈过恋爱,单身到现在第一次跟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 苏婷越想态度越松动,正准备点头答应,就听贺东川说:“你放心,就算我搬过来,你也可以继续考虑这件事,在你点头前,我不动你。” 刚撩起的火被浇灭了。 但又没完全灭。 众所周知,“在你点头前,我不动你”跟“我就蹭蹭不进去”表达不同,但意思差不多,蹭了基本会进去,说好不动的人,也免不了动手动脚。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信你个鬼! 因此,第二天清晨,当苏婷睁开眼,感觉自己身上清清爽时,内心非常无奈。 是她小看了七十年代男人的自制力。 但当她拉开衣柜门,看到里面多出来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属于贺东川的衣服时,她发现她还小看了七十年代男人的行动力。 这顺杆爬的速度。 牛! …… 贺东川一到营里,就被石成给逮住了,追问他有没有按自己说的办,昨晚睡的哪里? 贺东川抬抬下巴,语气平淡道:“我搬回主卧了。” 听出他平直语调里暗藏的小得意,石成翻了个白眼,心想结婚一个多月才能住进主卧,可把你给能耐的! 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很为贺东川高兴。 他用胳膊撞了下贺东川肩膀,嘿笑着问:“昨晚过得怎么样?” 贺东川斜看向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贺东川调到平川岛第一天,石成就跟他认识了,两人还当过两年室友,直到石成媳妇来随军才搬出来,关系熟得不能再熟。 石成不敢说他是贺东川肚子里的蛔虫,但了解是肯定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昨晚没成事,嚷道:“不是吧?你不都跟她睡一块了吗?难道你们一晚上什么都没干?老贺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不行啊?” “滚蛋!”贺东川抬脚踹他。 石成赶忙跳开,但没一会又走了回来:“既然不是不行,那你跟哥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贺东川想还能怎么回事?他话都放出来了,她不点头就只睡觉不动她,晚上再难受也只能忍着啊,难道他还能言而无信? 但这些话不好往外说,太丢面子,好像他个大男人连媳妇都降不住似的。 贺东川拧着眉,目光不善地看向石成:“我说你这一天天的,打听这打听那,我看你不该来咱们这,妇联更适合你。” “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别,我现在就想清静清静,”贺东川揉揉眉心,问,“昨天说的那事,你想好怎么搞了吗?” 说起正事,石成站直身体:“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