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昼默了默,继续开口:“我的归宿自然不劳烦在座的各位费心,我会自我剥夺所有有关人类的身份,但要求是以实验体的身份继续参加关于异能者方面的所有研究。” 话音落下,全体噤声,齐昼的每个字他们都明白,但组合起来背后深层的意义竟然让他们有些费解。 开什么玩笑?这个被所有人类组织排斥的怪物,竟然要自我牺牲再次沦为实验体? 过了很久,审判的男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同样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对于实验体001的选择,诸位有什么想法?” “我不同意!”联盟军中有人扬起了手牌,“这个怪物为人阴险狡诈,他曾多次潜入联盟军之中,对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应该尽早除掉他避免夜长梦多。” 男人说完后,联盟军又有大半的人举起了赞同的手牌,他们目光憎恶地看着齐昼。在座的所有人之中,只有他们最厌恶齐昼,齐昼夺去了他们同伴的生命,这份血海深仇,无论齐昼作出多少补偿,都无法弥补。 “反对一票。”坐在中间的男人挑了挑眉。 “我投支持。” 众人目光转向发声的男人,后者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竟然是审判军的尹兆。 “喂!你说的话不作数!齐昼是你们总指挥,你当然向着他!” 尹兆斜着眼朝着那人撇去,接着他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听......你听他说什么,他说我向着齐昼!我真是要笑死了!” 笑够之后,尹兆懒洋洋地举起手牌,他理了理身上的服装,施施然站起来:“齐昼这个人啊,确实诡计多端,但我投同意并不是真的想支持他,这个人生前做了那么多逼事儿,我觉得让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死了太便宜了,况且这个人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特殊性,诸位敢肯定齐昼死掉以后,还会有第二个他这样完美的实验体出现吗?” 说完他话音一顿,目光射向最开始发声的那人,语气有些不善:“谁说他是审判军的总指挥了,麻烦这位眼瞎的看清楚,我才是审判军的总指挥。” 尹兆说完这句话后,坐下身体,刚一坐下,他便舒了一口长长的气,有些紧张地问着周围的人:“怎么样,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审判军的异能者对他竖起了肯定的拇指:“演得好总指挥!差点连我们也被你骗了。” 尹兆“哼哼”几声,目光复杂地投向最面前的座位,虽然他无比讨厌齐昼,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明白齐昼绝不是那群人口中的模样。 在某些时刻,他甚至傻得有些天真。唉,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不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背负的都将会是千古的骂名。 剩余的势力也跟着零零散散表了态,结果有些出乎人的意料,赞成三票、反对三票,竟然还有一票弃票。 最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投向坐在最前方的男人,作为整个会议之中最有话语权的男人,他沉默了整场会议。 沈截云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但他不想说话,他只觉得很累,像是灵魂深处漫上来的疲惫。 不论选择哪条方案,齐昼最终的归宿都只有那一条,区别是一条能够轻松一点儿死,另外一条却会榨干齐昼所有的一切,让他以最惨烈的姿态死亡。 但他不能多说,因为那一条路是齐昼亲自选择的路。 看着齐昼眼中映照着的自己,他竟然有些想要落荒而逃。 “沈统领?”坐在身后的指挥使悄声提醒着沈截云,他沉默得太久,座下的人都有些等不及了。 传闻中实验体001与沈统领不清不楚,齐昼身份暴露后,他更是第一时间力排众议将齐昼秘密隐藏。一旦沈截云两条路都不选,想要以一己之力想要保护齐昼,好不容易平衡下来的势力又将会被打破,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坐在沈截云身后的男人胡思乱想着,心中忐忑不安。 “我投支持。”沈截云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没人注意到沈截云有些嘶哑和颤抖的声音,因为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有人因此以头抢地、有人因人类终于得来的发展喜极而泣。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呼喊着:“沈统领英明!” 赞赏的话语响彻了整个会议室,声音层层回响。 齐昼满足地闭上了双眼,他沐浴在爱人的光辉之下,任由身侧的人将他带离会议室。 沈截云眼睛追随着齐昼离开的身影,身体却不能动弹半分,在所有人的歌颂之中,他的身体只能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麻木。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没有人在此刻注意到他们口中歌颂的统领,几乎是有些踉跄地跌出了会议室,像一只孤独而又绝望的狼王。 第108章 “漫长的思念也只能在梦里相见” 沈截云看着窗外载满一排的梧桐树,这个季节本该是落叶凋零的日子,当这片会议室通往室外的大街上竟然没有落下一支树叶,整片街道之上只剩下沈截云一人,风吹过他的发丝,无端显出几分寂寥。 他动作很迟缓地在街道上走着,忽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风,他有些罕见地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身体麻木到已经完全动不了,当他后知后觉地回过身子,意识到那是什么之时,一击重拳裹挟着凌厉的拳风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大脑发出一阵嗡鸣,沈截云没有任何防备地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瑜白又惊又怒地拉住了阿西特。 阿西特发出一声冷笑:“我干什么!你不如问问我们尊贵的统领都干了些什么!他竟然推着齐昼去送死!” 阿西特重重推开瑜白,扬起拳头就想要往沈截云身上落下,瑜白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再靠近沈截云分毫。 他面色涨红着想要从瑜白的束缚中挣脱,手臂上都鼓起了青筋,但没过多久,他又垂下了头,接着毫无预兆地泪流满面,他声音有些哽咽。 “你和齐昼相处了那么久,你应该知道实验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能把他送去当实验体!你知道以你的身份,你明明可以给他一个新身份!你为什么不做!”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做!沈截云你说话!”阿西特挣脱了瑜白,死死上前揪住沈截云的衣领,歇斯底里地质问着。 沈截云只能看清面前的人嘴巴在一张一合,但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过通过他的嘴型,沈截云还是读懂了他的问题。 是啊,我......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同意他的愿望!为什么不把他用锁链关起来,让他一辈子都在我眼前,这样他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冷静一点!”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