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怎么样?”林远直说,“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走或不走,你说了不算吧。要我把话说得很清楚吗,不说我强拉你进去,就算我在这里对你做了别的什么,你又能怎么办?再把我挂网上去吗?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还有钱吗?那么,你报警?还是说,你准备喊一嗓子,让自己更加引人注目一点?” 林远松开拉着方唐的手,看着他慌张地后退,却被另外的几人堵在门口,上下扫视一番,“不过也是,你穿成这样进这种场合,确实不太合适。”又说,“你要是实在不想进去……” 他看向方唐身后笑呵呵贴过来的Alpha,“陈少爷。” “嗯?突然这么客气。” “我见你也不想进去看长辈无聊应酬,”林远说,“你带我同学四处转转吧,我见主人家布置得不错,后花园那边还有个泳池。” 陈非凡呵笑一声,大喇喇地一伸胳膊将方唐搂在怀里,“好啊,你都说了要关照关照,懂你意思。正好,哥几个都去。带你这小同学逛一逛。” “总之别走远了,也别太过分,动静太大了,在这场合,空给家里添麻烦。”林远看了一眼方唐,对他的朋友们慢吞吞地笑着说,“记得要还给我啊。” 方唐怔怔地看着林远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脸色彻底苍白。 力气到底是悬殊的,也不需要多费劲,方唐被半推半攘地裹挟着,挣扎无用,耳边响着低俗的威胁,他好像真的是如林远所说的那样,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啊。” 肩膀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人,方唐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 其实也只是擦肩而过,那人并没有为难,咳嗽了一声,轻声说了句没事。 声音很温柔,嗓子也沙沙的,方唐忍不住抬起头,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便被推搡着离开了。 只看见那个人皮肤白得有些病态,脖子上缀着颗绝艳的红痣。 在自己转过身前,方唐影影约约,发现他似乎像是停在了原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别看了,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对人家喊救命似的,”陈非凡在方唐耳边呵着气,调笑道,“喂,你怎么就这么倒霉,给林远那个变态神经病盯上了。” “不过也好。” “倒是便宜我们了。” 第36章 是谁带他来的? “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离开。” “没不让你离开,喝完这杯再说。” 玻璃杯轻轻搁置在面前。 方唐垂眼看那杯酒。 他在阮凝郁的店里工作,摸过的名贵酒种很多,见识也算有一些。 杯子里浅薄荷色的酒液带着气泡,有柠檬的熏味,冰块上下起伏着,诱人至极。 他认识这种几近天价的香槟。 店长也有一支,说那是别人给他回的礼物,方唐曾经被那股又咸又凉的柠檬香馋得不行,阮凝郁耐不住他一直央求,给他斟了一小杯,也不过是面前这份的三分之一。 第二天方唐在沈言床上宿醉醒来之后,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记忆格外清晰,都是很“愉快”的回忆,沈言怎么黑着脸把他带回去的,抛却羞耻感之后连痛觉都几乎消失了,只有触感和梦,沈言给什么他都受着,浑身上下全都是乌青。 方唐摇了摇头。 “干什么,一杯酒而已。我们几个陪你这么长时间,一点面子都不给?”有人戏谑道,“你知道这一支要多少钱吗?” “不用了,”方唐淡淡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不喝了。” “怕我们下药?” “我酒精过敏。” 陈非凡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一笑,其他几人也在看着方唐笑,空气中缓缓渗出让人不安的味道,来自于年轻的Alpha。 他轻轻凑近方唐,凑在耳朵边,方唐大概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别装或者嘲讽一类的话,又不是没在电视小说里见过…… 却没想到,那人猛地一扯,他根本没有吃住力气,狼狈地跌在地上,耳边的哄笑声更大。 连头都未抬起,顶上冷冷地浇下来那杯酒,挥发事才能问到藏在饴糖和香料中浓烈刺鼻的酒精味。 方唐抿着嘴,缓缓地直起身。 头发湿漉漉地贴黏着脸,他冷静地看着几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毫不意外地又被拦住去路,陈非凡新奇道,“让你走了吗?你以为我们和你开玩笑呢?” 方唐没有看他,“滚开。” “什么脾气。” 他抓住方唐的肩膀,被猛地甩开,又不依不饶地将他拖了回来,“好好好,刚刚算我们不对,怎么真急了,要我说你干这行也该——” 啪!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个举动,笑声消失了,泳池边本来就安静,这会儿甚至能听到隔壁主栋厅堂内的欢声笑语。 方唐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的,陈非凡的脸被打偏过去,嘴角也被擦破了,反应了一下子,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再回过头看方唐的时候,虽然也笑着,但眉目阴鸷不少。 方唐后退一步,难看地扯了扯嘴角,“陈少爷,我知道你们没把我当个人看待,林远说得没错,就算你们几个在这把我杀了,都不一定能有人跑这儿来给我收尸。”手还在微微颤抖,但被自己藏在背后,强逼镇定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但你们应该不是做东的主人家吧,出了事也是给家里人增添麻烦,想干什么我没本事拦住,但我只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闹出动静来?犯不上,真的。本本分分地回去,以后要什么人没有?” 他不知道林远到底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凶多吉少。 林远把他架走的时候很干脆利落,他现在连个能打电话报警的手机都没有,在车上,林远意味不明地笑着对自己说,幸好你是孤儿,这让事情方便多了。 方唐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看着。 头发湿漉漉的,现在入了冬,远郊夜风一吹,冷得他呼吸都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缄默着等待发落。还是第一次,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圈层的陌生。 还有自己的幼稚。 想起那天店长联系不上自己时的焦急,那时候还很疑惑,只是一会儿联系不到,为什么会着急成那样。阮凝郁脸上暧昧的伤痕……脖子上时不时出现的淤青,其实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他被店长保护的太好了,能自如地应对客人,那其中不乏权贵,也可能就是今天这座宅邸的宾客之一。 在店里工作,调侃,“邀请”,搭讪……直白或含蓄的,他都能常常遇见,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