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年的往事,如今站在厨房里,面对案板上还在挣扎甩尾的鱼和油盐酱醋葱姜蒜,才稍稍找回了一些真实感。 当葱爆鲈鱼的香味飘到客厅时,贺亦寒踏进了家门。 “哥哥,我回来啦。”贺亦寒一进门换了鞋子就循着香味蹬蹬蹬往厨房跑。 “回来啦,马上好哦,你先去盛饭。”楚言站在一片蒸腾起的白雾中,一边把菜装盘一边转头笑着看向倚在门框上的贺亦寒。 “你哭过了。”贺亦寒锐利的双眸眯起,瞬间就发现了楚言双眼的异样。他几步上前,抓住楚言的肩膀,把他掰过来面对自己。 “没、没有啊……”楚言猝不及防被逼近,手上的锅铲吓得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是不是贺亦然?!”贺亦寒把楚言逼到墙角,盯着他的眼睛。 楚言被他抓得有些疼,不敢直视他,小朋友收起了软乎乎的爪子,露出他原本锋利逼人的利齿。楚言躲躲闪闪地别开头,小声道:“真的没有……” “我就知道……”贺亦寒双眼充血,喃喃自语。 肩上的力道骤然撤去,贺亦寒松开了他,转身往外走。 “亦寒,不是他……”楚言见他气势汹汹,急得伸手去抓他,却没有抓住,赶紧把厨房的燃气阀门关上,才去追贺亦寒。 “亦寒!”楚言追到电梯间,门刚刚关上。他猛按了好几下按钮,又拿出手机给贺亦寒拨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接,急得他来回踱步。这小崽子怎么这么冲动! 楚言定了定神,思索贺亦寒会去哪里找贺亦然。想来想去,不是贺家就是公司。楚言盲猜公司,等来电梯下了楼就赶紧打车过去了。 - 楚言到达盛辉时,前台小姐姐已经下班了,只剩下一个保安在门口守着,他拿着工作证解释了半天说自己是盛辉合作公司逸蓝的设计师,有要紧事要找小贺总商量,才被慢吞吞地放行进来。 他按照提示坐电梯直接到了副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就听到砰地一声响。 “我是做错了事,楚言恨我是应该的。可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你敢不敢让楚言知道三年前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贺亦然扯了扯歪了的领结,厌恶地盯着眼前的人——他的亲弟弟,贺亦寒。 贺亦寒抬起拇指揩掉了嘴角的一丝血迹,舌尖顶住腮帮,轻笑一声。 贺亦然最见不惯他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副模样,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他攥紧拳头一拳朝贺亦寒招呼了过去:“整天在楚言面前装可怜耍赖的小鬼!” 出乎他意料的是,贺亦寒这次没有躲,而是直直地迎上了他的拳头。 贺亦然眼睁睁地看着贺亦寒被自己一拳打得摔倒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蜷缩着。 “亦寒!”楚言刚出电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今天早上还和自己软乎乎地撒娇的小朋友为了给自己出头,现在受伤倒在地上,而罪魁祸首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丝手软之意。 楚言眼眶瞬间红了,他几步跑过去蹲下抱住了贺亦寒,心疼地问他:“疼不疼啊?给哥哥看看伤到了哪里?” “疼……”贺亦寒把脑袋埋在了楚言颈间,躲来躲去不给楚言看自己的脸。他在楚言看不见的地方,对着贺亦然的方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唇蹭来蹭去擦过楚言颈间裸露的肌肤。 “别躲啊,给哥哥看看。”楚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待看到小朋友脸上的伤后,楚言忍不住真的哭了,他抬手轻轻抚过伤口周围的皮肤,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贺亦然满腹的震惊和“冤枉”,忍不住吼道:“楚言,你怎么不看看我的伤势?!是他先动的手!” 楚言转头吼道:“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哥哥,我饿了,想回家……”贺亦寒抓住楚言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好好好,乖,哥哥马上带你回家。”楚言心疼得不停掉眼泪,拉着贺亦寒站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转着圈检查他有无大碍。在看到小朋友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时,楚言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他牵着贺亦寒的手,就像牵着一只乖乖的大狗狗,“走,我们回家。” “楚言!”贺亦然从后面追上来去拉楚言的手。贺亦寒不动声色地撞开了他。 楚言转过身,一字一句道:“贺亦然,你要是真的对我、对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就不要再跟上来了。” 贺亦然有些难堪地站定在了原地。 楚言深吸口气,转身看向贺亦寒,摸了摸他的头,对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贺亦寒也回了他一个乖巧的笑容。 贺亦然忽然在身后低声道:“楚言,从小你就偏心。” 楚言拉着贺亦寒走了几步,闻言转回身,看着失魂落魄站着的贺亦然,淡淡道:“你就当我是吧。” - 深夜的喷泉广场,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还在约会不舍离去的几对小情侣和加班赶着回家的打工人窃窃私语亦或脚步匆匆。楚言拉着贺亦寒坐在喷泉边的石凳上,身后的喷泉伴着音乐和灯光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 “你看看你,没事逞什么能啊,一个人跑过去,讨得了好吗?”楚言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点涂在贺亦寒额头、眼角、嘴角的伤口处,忍不住轻声埋怨着。 “嘶,疼……” 听到小朋友喊疼,楚言声音都跟着颤了颤,对着伤口一边吹气一边消毒,哄孩子似的:“吹吹,不疼了哦。” “哥……”贺亦寒黏黏糊糊地喊他。 “知道错了吗?”楚言佯装生气地凶他。 贺亦寒乖乖地点点头,目光如水一般注视着楚言。楚言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找贺亦然打架时那么凶狠,现在倒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乖乖领罚。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捧着贺亦寒的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楚言愣住了。 贺亦寒也微微睁大了双眼。 楚言攥着棉签的手抖了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贺亦寒已经二十一岁了,长得比自己还高那么多,好像还有女朋友,又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自己刚才那样会不会让他觉得恶心? “我……”楚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解释下。谁料想贺亦寒一把抱住了他,下巴抵着他肩膀,小声嘟囔道:“哥哥,我都疼死了。” “啊?还有哪里疼啊?”楚言顾不上尴尬了,就要推开他查看身上还有没有伤,可贺亦寒把他抱得很紧,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别撒娇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啊,小祖宗。”楚言急道。 “哥哥,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