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探究的视线上下打量楚言，似乎在确认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用不着，我没生气。”半晌，贺亦寒默然道。 “啊……是吗……”楚言了解贺亦寒的脾气，怪得很，容易生气又很好哄。他抬头对上贺亦寒冰冷的视线，斟酌着语气道：“刚、刚才，那个，是谁啊？” “哥哥还管我吗。”贺亦寒语气淡淡的，听在楚言耳朵里却莫名有一种讥讽的情绪。可只有贺亦寒自己知道，他淡漠的语气中藏了多少希冀。他渴望楚言的在意。 楚言深吸一口气，道：“哥哥不是要管你，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正常。只是，你现在还没成年，有些事你负不起责任，不要……” 嘭—— 门重重地在楚言眼前摔上了。 “亦寒，亦寒。”楚言上前敲了两下房门，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给他开门。 楚言背转身靠在房门上，身子慢慢滑下去。他抱着贺亦寒的书包，书包里装着一本小小的速写册子。他在宿舍想了许久，才想明白贺亦寒生气的点。想明白后，他就拿起画笔，用最快的速度在小册子上涂了几十只小狗。 小朋友一直黏他，从小就爱争夺他的注意力，楚言向来顾着小朋友，能哄则哄，不能哄想尽办法也要哄。不让贺亦寒受委屈，几乎是刻在楚言的基因里的本能。 他不是喜欢小狗吗？那楚言就给他画很多很多只补上。 可是，人总归会长大，长大了心思就难猜。楚言自以为自己猜中了贺亦寒的心思，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证明自己已经离贺亦寒很远很远了。 他是青春期女孩儿们仰慕的对象，是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得意门生，是贺伯伯贺伯母骄傲的小儿子，而不再是他的小朋友。 他的小朋友惯会撒娇讨宠，从不会用这种暗含讥讽的语调和他说话。 从来不会。 楚言慢慢踱回到自己卧室，卧室很久没人住，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他把贺亦寒的书包放下，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淡淡的月光摸索到床边，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床上。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细小的灰尘随着他扑上来的动作扬起，在光柱下似乎都可以分辨，太久没人睡的被子则隐约散发出一股霉味。 楚言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因为太用力，眼泪从眼眶中飚出来。渐渐地，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他的鼻子很酸，很涩，可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趴在床上睡着，也没有想明白。 第10章 一门之隔 ===================== 直到后来，楚言和贺亦然在一起后很久，他始终都不敢让贺亦寒瞧出端倪。或许是因着小朋友年纪还小，取向又直，怕他接受不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尤其是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另一个则是从小依赖、胜似亲哥的楚言。 总之，楚言和贺亦然的恋爱，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贺家，都是遮遮掩掩的。 贺亦寒进入高三那年，楚言从学校宿舍搬回了贺家。原因无它，小朋友一个电话软乎乎地撒娇，楚言根本招架不住。 以贺家如今财富，楚言已经无需和哪个弟弟挤在一个房间。贺亦寒高三的条件也比当年楚言和贺亦然好太多了。贺伯伯贺伯母很是疼爱这个从小跟着受苦的小儿子，特意为他请了阿姨，除了打扫卫生以外，就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做营养餐。可贺亦寒还是打电话跟楚言抱怨，话里话外都是在“谴责”楚言不关心他。 楚言是个心软的人，这份心软在面对贺亦寒时更甚。只要贺亦寒主动和他示好，他就完全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接到贺亦寒电话的当个周末，他就收拾行李，从G大美院的宿舍搬回了贺家。他甚至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贺亦然，以至于贺亦然去他宿舍找他时扑了个空。 “你怎么搬回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贺亦然推开房门时，楚言正坐在窗边作画。 楚言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慢条斯理地把眼下这一笔星空勾勒完，才转过头，“嗯？你回来啦。” 贺亦然不满地夺过他手中的画笔，控诉道：“搬回家了也不和你男朋友说一声？” “哎你这人……”楚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耳朵红了，轻轻推了推贺亦然，“在家呢，收敛点。” 贺亦然眼见楚言害羞，更好欺负了，偏要唱反调：“收敛什么？我偏不。”说着便伸手去挠楚言痒痒。 楚言最怕痒了，一边笑一边躲贺亦然，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就打闹到了床上。贺亦然整个人都覆在楚言身上，二人因刚才的打闹胸膛起伏着，微微喘着气。 “楚言。”贺亦然轻声叫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啊。”楚言不肯和他对视，轻轻移开视线，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我，我想……”贺亦然咽了下口水。 “……嗯？”楚言声音懵懵的。 “我想和你亲热。” 贺亦然话音刚落，隔壁咚一声不知是什么重物摔落的声音。 楚言猛然惊醒这是在哪，慌得拼命去推贺亦然，“别闹，亦寒在隔壁呐。” 贺亦然听他提起贺亦寒，不满地道：“亦寒亦寒，你就知道亦寒，他一句话就把你勾回来了，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楚言被他这番越界的话说得恼了，推他：“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见楚言抗拒他，贺亦然更恼了。他面对楚言本就不硬气，喜欢藏在心里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哄得楚言答应和他试试看。可楚言不声不响就搬回家住，不惜每天那么长时间通勤，就因为贺亦寒！若不是从楚言舍友处得知，他甚至不知道楚言在哪。 贺亦然越想越是着恼，压着楚言低头吻他。 温热的唇舌扫过楚言唇瓣，撬开他齿关肆虐。 楚言心里慌乱到了极致，平时也不是没和贺亦然亲热，情到浓处贺亦然怎么都亲不够，楚言也基本都由着他折腾。可此时此刻，贺亦寒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随时可能听到这边的动静。自己今天还没给贺亦寒送水果和睡前牛奶…… “嗯唔……”楚言一边抬手推拒他，一边被激烈的唇舌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贺亦然向来事事都顺着楚言，今天却一反常态，势要撕破楚言温软的外表。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弟弟贺亦寒就在隔壁，他心底就暗暗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的快意。从小到大，眼见着贺亦寒跟哈巴狗似的缠着楚言撒娇，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单手捉住楚言两只细白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手急切地从他米白色毛衣下摆探进去四处游走，指腹在敏感的肌肤上扫过，惹得楚言不住喘气，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