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万死不悔!” 南岑遥遂不住点头,隐有赞叹之意,因说道:“你既有此决心,本座愿意成全你。”说着走至木惜迟身前,面向南之邈跪下,“孩儿祈旨,求父亲允可木氏之请。”说毕,屏息而待。 半日,南之邈走上前,俯身将木惜迟从地下拉起,一手捏住其下巴。木惜迟吃痛,拼命咬牙忍着。忽然感到南之邈手指收紧,随后整个人被猛地掼倒在地。 木惜迟受到惊吓,手脚都软了,蜷缩着躲避。南之邈还要上前,南岑遥一把抱住腿,央告道:“父亲……” “躲开!”南之邈踢出一脚,正中胸怀。南岑遥咽下喉间的腥甜,什么也不顾,仍旧死死抱住腿,颤声道:“求父亲自重。孩儿拼得一死,也不能让父亲铸下大错!” 南之邈本两只眼睛如秃鹰一般钉在木惜迟身上,闻言回头看一眼南岑遥,停了一停,竟如梦惊醒一般。回首四顾,仆从已散出去,殿内只剩得他们三人。 木惜迟不知缘由,只当是自己言语冒撞,令南之邈发怒,忙向他磕头。 南岑遥不敢松懈,死死抱住他父亲双腿,对木惜迟道:“你快出去。” 木惜迟虽害怕,但心里仍记挂前事,战战兢兢道:“奴才的请求,不知尊主可允不允……” 不等他说完,南岑遥忙道:“允了允了,你放心罢,别在这里惹尊主生气,快退下!” 木惜迟看一眼南之邈的脸,吓得浑身一抖,又磕了几个头,口里谢恩毕,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却并不走远,且躲在花荫之下等待。 过了半日,南岑遥方趔趄着出来,木惜迟忙悄悄迎上去搀扶。南岑遥一见是他,立起一根手指贴着唇,又回头望望无人,携起木惜迟行得飞快。直等走远了,才卸下劲儿,整个人有些玉山将倾的意思。 木惜迟忙替他稳着,“大公子,你觉着如何?” 南岑遥苦笑,“我没事。你宽心,你求的那事已妥了。” 木惜迟方放下心来。两人遂缓缓走着。南岑遥见他面有余悸,笑问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不先和我说,还把你公子瞒的一字不透。” 木惜迟道:“并非故意瞒着,只是想着这是一件大事,要成行,也须得到尊主的首肯。况且,和公子直言,公子未必就依,本想着求一求尊主,以他老人家的尊面,再没有不成的事,谁知竟惹的尊主动怒。是我欠考虑了。” 南岑遥听毕这一席话,半晌道:“倒并非你欠考虑,你哪里知道缘故。实话告诉你罢……” 正说到这里,身后地上传来脚踏脆枝的“嘎吱”一声微响,二人唬了一跳,回头看时,竟是南壑殊站在不远处。 原来南壑殊自出了启明殿,也并未走远,亦且隐在暗处自有一番打算。维时正等的心中煎熬,见殿内仆从忙忙地散出,料知有了变故,忙欲闯入时,却又见木惜迟也跟着出来,遂心中稍定,便刹住脚。又见他不知为何,也躲着身子向大殿张望,于是且不露行迹,静观其变。 直待南岑遥也踉跄着出来,两个人獐头鼠目一顿计较,一面又蹒跚着同行。南壑殊这时才现身。 木惜迟一见了他,恰似一个鼓槌击在心上,禁不住手指一蜷。 南岑遥一条胳膊被他搀扶着,经他手一抓,不由得“哎哟”一声,回头瞅瞅木惜迟脸上的光景,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溜了号。 他原本要对木惜迟说,你所求之事,南壑殊已先一步做了。 低头想一想,却改了主意,于是向南壑殊笑道:“为兄今日替你找了个麻烦,少不得向你赔罪了。”说着一手搭在木惜迟肩头,“这孩子方才……” 木惜迟:“少主!” 南岑遥好笑道:“知道你自己难为情,我替你说,怎么还不领情呢?” 木惜迟听了方道:“等我走后再说罢。”说着撇下他兄弟二人,一径去了。 这里南岑遥瞧着木惜迟丢盔卸甲、仓皇失逃的背影,将眉毛一扬,笑道:“了不得,这孩子真令我刮目相看了。”随后,悉将方才启明殿内一幕说了。 南壑殊听毕眼睫微微一颤,默默无言。 南岑遥叹一口气,道:“壑殊啊,这孩子对你的情,瞎子也看得出来了。你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半晌,南壑殊方太息般地说道:“连我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唯有尽我所能以命相护,永不染指。” 是日,既无吹笙击罄,亦无皮鼓铜钟。永书之礼在启明殿后宗祠中进行。在场唯有南岑遥、花影、苔痕、飞电等一干人。 木惜迟端端正正跪在南壑殊身前地上,身板就有一种稚拙的感觉,许是虔诚太过,那两眼中透着股憨直。只听口中颂道:“弟子木惜迟敬告天地——承师覆业,得尽造化,日后必当谨遵师尊训示,苦练神通,修习功法。立身以勇,塑心以德。披肝沥胆,报答师恩。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说毕行三拜大礼。 南壑殊上前挽住双臂,“为师赐汝一字,作绾鳍者。绾,浅绛也。那日初遇,汝身着浅绛衣衫。鳍者,遇水则安,为师字水济,誓愿护尔一世周全。如有所违,天地诛戮。” “绾鳍……”木惜迟小声念了一遍,喜道:“谢师父赐字,徒儿好喜欢这个名字。” 南壑殊托着双臂,将他从地上扶起。执手殷殷对望,似便起底了岁月久长。 第107章 遵照南之邈的令旨,木惜迟拜师后,须得挪出东华宫,仍旧回去兆思居住着。花影同着苔痕帮他张罗清楚东西,当晚就搬了回去。 木惜迟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心里说道,拜师礼上自己只顾着谨肃,怕失错,现在静下来细想想,我自小没了亲娘,也不与爹亲厚,两个异母弟兄,处的如同仇家一般。如今上至天穹下临地府,唯有这个新拜的师父。如若真如誓词说的那样,那他便是自己最亲的人了。 父母之爱、兄弟之爱、师徒之爱,包罗万象的爱,都在他一人身上。 木惜迟一夜通不曾睡,次日一早,天还未明,他便奉一盏茶,跪在南壑殊房门外等待。 花影先看见了,正要走来奚落。维时南壑殊已穿戴齐整从房里走出。一打开房门,便看见木惜迟跪在那里。 “师父晨安,徒儿给师父奉茶。” 南壑殊一怔,接了茶盏递给花影。又亲手将木惜迟从地上扶起。“何须如此。” 木惜迟道:“是该当的,徒儿好容易拜了师父,却因尊主一道命令,不能侍奉左右。徒儿心有不安,往后每日晨起,徒儿就来师父这里。” 南壑殊微笑,“那么,随我到剑室来。” 木惜迟尚未如何,花影听了却喜道:“小木头,你有福了。这是主上要与你挑一件法器。须知剑室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