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惜迟回过头:“地府能看见么?” “地府?你要看地府做什么?” 木惜迟转了个身儿,“我在地府有个故交,就是……是个过命的兄弟。他死后做了鬼,现就在地府安身,我已多时不见他,想看看他的近况。” 太子:“你怎会有个凡人兄弟?” 木惜迟:“此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再与殿下详述罢。” 太子垂目半晌,“罢了。”说着,只见那啖稽镜倏地一晃,黑沉下来。渐渐的,又见有许多火把照明。分明已是地府景况。 木惜迟便将镜子一番掇弄,这里寻寻,那里找找。太子也走到跟前,往镜子里细瞧。 “找到啦!”木惜迟兴奋地一声叫喊,拿手指着镜子里。 太子顺势看去,只见一口简薄的棺材,棺盖平平整整安置在一边,里头躺着个清秀男子。 木惜迟道:“他就是我……我那兄弟。” 太子眯了眯眼睛,半晌方道:“这人的脸,为何本宫似乎在哪里见过,甚是眼熟?” 可不就是南壑殊么!等闲之辈一概认不出他来,连他哥南岑遥也一样。木惜迟不禁在心内暗赞太子慧眼如炬。嘴上却支吾道:“不想我兄弟竟合了殿下的眼缘。” 太子皱眉,“许是如此罢。”一时又道,“此人面相不俗,在凡人中也算上乘了。既然你思念兄弟,何需揽镜相顾,本宫带你去地府见他便是。” 说着果携了木惜迟出南天门外,一径往下界而去。少刻来至地府,避过众鬼,二人寻到南明的光就居。 南明阖目而卧,十分宁定。木惜迟摸了摸南明面颊,虽冷冰却弹润有余,也便放心。 太子绕到棺椁另一边,亦往南明脸上细瞧。仍旧想不起来此系何人,又究竟哪里见过。往下看时,这人腰间佩着一枚荷包,上头绣一个细小的“晚”字。趁木惜迟不察,太子轻轻取下那荷包,打开一看,竟是两股相互纠缠的青丝。不禁失笑。 “你这兄弟年纪轻轻便抛下娇妻而去了,可叹世上又多了个独守空闺的美人。” 木惜迟眼睛只顾瞧着南明,答道:“他未曾娶妻。” “喔?”太子笑意更深,“那这是哪家姑娘被他个野小子惦记上,还偷偷绞了人家的头发藏在身上。好不害臊!” 太子擎着荷包问木惜迟:“他既是你兄弟,你可知道这个啊?” 木惜迟看一眼道:“自然知道呀。”说着将荷包拿在手上抻平整,又将两股头发扯出,将捆束的丝线系紧些,仍旧好好地替南明佩上。 太子静静看着木惜迟动作,心中不知作何之想。 二人回至重华宫已是暮时。太子便道:“你来了这一日,也该回去了。你我来日方长,不必贪得一时之欢。” 木惜迟也整一日没见到南壑殊,不知他一人伴着苔痕如何过得。想到此处,心中属实过意不去。连忙匆匆辞了太子,一径回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啦~抱歉呀~ 明天见~ 第92章 话说木惜迟回来,走至屋外,见窗纸上无光透出,想是里头一片漆黑。遂先侧耳细闻,又觉悄然无声。 料房中无人。木惜迟推门而入,逐一将灯烛点亮。一回身儿,却见南壑殊在席上坐。倒唬了一跳。 木惜迟慢慢走到跟前行了礼,跪坐在对面。扭头看了一圈,不见苔痕,又起身欲去烹茶。 只听南壑殊开口道:“怎么回来了?” 木惜迟:“喔,啊,是呢。殿下宫中好些新鲜物什,我一时玩住了,就忘了时辰。公子,我保证明日不去了。” 南壑殊沉声道:“为什么不去。殿下贵为九重天的太子,未来便是六界之主。他肯青目,是你难逢的造化。” 木惜迟听这话无波无澜,喜怒难辨,又似无情无义,又似衷言如诉。便姑且垂着头不言语。 半晌,南壑殊轻轻一笑,接着问他今日重华宫中诸事。木惜迟摸不准南壑殊的意思,便也不敢十分鼓兴,大体拣一两样事说了,将去过地府的事略过不提。 南壑殊却似乎听得认真,还细细问了几句话。听到啖稽一节,说道:“那啖稽是难得的宝器,虽是玩意儿,可见殿下待你之心不薄。” 问完了话,南壑殊便要歇下。木惜迟伺候停当,也自己去睡觉。却翻来覆去只是心神不宁。胡乱翻腾到了天明,朦胧中只觉有人直接坐在了床沿上,睁眼一瞧,又是南壑殊。 “重华宫来人传你过那边去。你是用过饭再去,还是就去,都随你。” 木惜迟头晕脑胀地坐起来,先怔了片刻,想起前一日重华宫中丰盛精致的菜肴,便道:“我伺候公子用饭后再过去那边吃罢。” 南壑殊起身走开,一面说道:“那便不用费事,重华宫的来使仍在外候着,你收拾好就随他去罢。” 木惜迟还要再说话,房里已没人了。 等到了重华宫中,太子见他神色不济,不似先时活泼。笑问道:“怎么,被你家公子罚了?” 听见这话,木惜迟心内更加发闷,蔫蔫地道:“没呢,公子没有罚我。” 太子也不深究,遂令人摆饭。只见满桌珍馐,更比昨日愈盛。木惜迟也就很快将郁闷一扫而空。 太子看着他大快朵颐,十分欢喜,正在得趣,一侍者进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子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木惜迟,悄然出外边来。 南壑殊已坐在那里等候,见太子来了,忙要起身行礼。太子快走几步,挽住手臂,不令其下礼。 “嘘——”太子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又向里一指,低声道:“正吃的香甜,让他知道你在这儿,又不得自在了。” 南壑殊只好作罢。二人坐定,宫人奉上茶盏。太子便说道:“水济君,我霸占着你的侍童,先向你告罪。” 南壑殊起身道:“殿下折煞了,是下神管束无方,由他频频到重华宫滋扰。” 太子按着坐下,“好好儿说着话,你又来循蹈这些规矩虚礼了。” 南壑殊:“殿下宽宏,前番的馈赠,实不敢受。今日擅造,一则为归还夜明珠等物,二则便是将他带回严惩。” 太子咳一声道:“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怎抵得过美人驾临鄙府所带来的快意。他若喜欢,尽可全数拿去。且并非他来滋扰我,是我舍不得他。实话同你说罢,我很喜欢这孩子,正要向你讨要了来,不知水济君可愿割爱呀?” 南壑殊道:“‘割爱’二字不敢,不过是个蠢笨奴才罢了。只是他不甚伶俐,恐怕要伺候不周。” 太子道:“喔?既然他这样不堪,水济君何以特特求了南尊主,将这孩子拨去你屋里?” 南壑殊垂首不答。 太子又道:“怎么我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