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花影道:“看着他久了,倒真觉出他与主上有几分相似之处。比如他此时昏睡着,就更像了。” 木惜迟眼见花影说话时的神色,心头有些酸酸软软的,默了半晌,道:“花影仙上,请你好生照看明哥。” 花影:“你要去哪儿?” 木惜迟站起道:“我要往城郊一趟。明哥无辜遭袭,我须找到元凶,否则无法对症施药。”又看一眼南明,“我先时寸步不离,是因为我实在不放心将明哥假手他人照看,但,我信你。你定能照看好他。他身体里有二公子的元魂,你只看在这个,也……” 花影不待他说毕,接口道:“我定照顾好南明公子。” 木惜迟朝他欠一欠身,“有劳。” 古刹。 木惜迟立在槛外。四周杳无声息,凄凉寂静。木惜迟迈步入内,只听唿的一声风过,吹的枝落叶唰喇喇作响,那些寒鸦都惊飞起来。 木惜迟走到张材死后靠着的那尊观音神像之前,那里犹有血迹残留。 木惜迟在神像前跪下道:“观音大士,弟子有求,请大士显灵。” 说毕磕了几个头。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木惜迟叹一口气,意欲起身。忽见神像残破的面上有血珠蜿蜒而下。 观音哭了。 木惜迟大惊。莫非是观音大士显圣了么? 木惜迟又向神像磕头,问了古刹内发生何事,那行凶之人身份等一连几个问题。那神像只是落泪,并不答言。 不对,观音像内一定另有其人。 木惜迟问神像道:“你是何人?” 那神像答曰:“不知。”声音浑浊滞钝,男女不辨。 木惜迟又问:“你从何而来?” 神像答:“不知。” “你为何而哭?” “不知。” “你做过何事?” 神像半晌不回话。过了好一会儿,答道:“错事。” 木惜迟忖了片刻,问道:“可是素笺上所载之事?” 神像答:“正是。” 木惜迟嘴唇微微发颤,“你,是狄仁?” 第41章 那神像道:“既不知今夕何年,此地何地,亦不知此身何人,遑论公子垂询之事。” 木惜迟道:“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你可记得覃玉儿?” 神像道:“玉儿,玉儿……我……” 木惜迟道:“看来你果然是狄仁。我们这样些人煞费苦心地寻你,屡次遇险。你倒好,躲在这像中捉弄人。你给我快快出来!”说着,伸手向观音像抓去。 “慢着!”一柄折扇飞旋过来,击在木惜迟腕子上,将他手挡开。 只见一道天青色虚影闪入寺内,木惜迟看清来人,冷笑道:“叶掌门跟踪在下?想来下次出门在下须带上花影仙上同行。” 叶重阳也笑道:“你真以为我惧怕那小娃娃。漫说花影了,饶是天族皇帝来了,我也瞧他不上。” 木惜迟懒怠多言,指着观音神像道:“喏,你们要找的狄仁。只是他记忆全失,只怕派不上用场了。” 叶重阳忙道:“嗳,手拿开。不得对观音大士不敬。”又向神像道:“足下可否以真身示人?” 神像迟了半日,方答道:“我感到神魂溃然,恐我肉 身已陨灭。只得寄生在这具泥胎之中。” “果然如此。”叶重阳向木惜迟道,“幸而我来得及时,否则你方才将他魂体提出,只怕此刻已魂飞魄散了。”于是又向神像道:“你魂体如此残破,本早该殒命。你弥留世间,是有何心愿未尽么?” 那神像道:“在下受人之托,替人办事。不知目下妥与未妥。” 木惜迟道:“凡间俗语有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原来确有实证,说的可不就是兄台了。自己失魂丢魄的,寄身泥塑之中。倒还要管旁人呀。” 神像听后不语。 叶重阳道:“你如今记忆全失。恐怕连受托之事也一概忘尽。不过我或许知道你过往的所经并所为,也推断你已了结此事,否则你原本的魂体不会苏醒过来。” 木惜迟道:“他是方才苏醒的,难道他的事也是方才了结的?他方才了结了什么呢?” 叶重阳道:“他方才了结了张材的性命。” 木惜迟大惊:“他便是那影子?” 叶重阳不答,只心事重重看着他。 木惜迟也怔怔然无语,过了半日才道:“若说这观音像内果然是狄仁,而狄仁亦果然是那黑影。那么因着张材对覃玉儿所托狄仁之事百般阻挠,依照覃玉儿的本愿,张材必然该死,故而被丧失心智的狄仁所杀。又为着张材曾是狄府奴仆,狄仁或许萌发一丝清明,念及张材旧恩,才没有将他同先前那些人一般五马分尸。” 说到此处,木惜迟住了片刻,方道:“可……可他为何要杀害明哥?” 叶重阳忖道:“或许只是害怕他将此事泄露出去。” 木惜迟想了想,道:“不对。依鸳鸯所言,狄仁本心良善。此番是受覃玉儿之托,并身中蛊毒,才变得如此。故而他目标明确,除覃玉儿指明之人,绝不至枉杀旁人,更不会只因为明哥看到他杀人便要灭口。他身中蛊毒,早已神志不清,面目全非,还怕一个凡人看见么。必然是他原本便要杀明哥的,而他发现杀不死,便又惊又疑,转而耽心恶行暴露,凭添后患。这才灭去明哥五识。” 叶重阳也有些疑心,蹙眉道:“可南明绝不至害过覃家。” 木惜迟:“明哥当然不曾害覃家。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明哥。没害过任何人。” 叶重阳小心翼翼道:“莫非……莫非是南壑殊……” 木惜迟道:“更不对。一则,二公子是超脱尘世的仙家,没道理干预人间之事。二则,若说是二公子历劫时所沾染的旧怨,那也不对。覃家的事不过一百年之间,而过去一百年二公子只历过一劫。在下不才,可作见证,二公子与覃家绝无牵绊。三则,二公子仙品如何,我或许不如叶掌门了解。然凡间五载又三月廿一日,我与明哥朝夕相对,深知他品性高洁纯善,世间无二。明哥虽只是二公子化身,然推此及彼,二公子只会更加高出明哥百倍,绝无不及之理。此三点看来,也不该是二公子。” 叶重阳默默忖了半日,忽然笑了:“你方才说南明是‘世间最好最好的’,怎又跑出个二公子‘更加高出百倍’了?如此看来,二公子才是‘世间最好的’。” 一席话把个木惜迟说怔了,挥袖讪讪地道:“什么当口儿,还有心玩笑!” 叶重阳收敛笑意,肃然道:“你方才说的甚是有理,你心中可有猜测?” 木惜迟道:“我只怕要杀明哥的不是狄仁,也不是覃玉儿。而是……” 木惜迟待要说下去,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