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情意,我会一直记着,永生不忘。” 南明红着眼眶,双手牢牢抱着木惜迟不撒手。 木惜迟佯怒道,“明哥,你不肯听我的话了么!” 南明一怔,更加失魂落魄,“我听话,晚儿,我听你的话……” 木惜迟携着南明往来时的路上行去,两人默默无言,再不同先时那般。 鬼门关外已有两只鬼候在那里,一见二人,犹自松了口气。南明却不再前行了。木惜迟瞧一眼他的神情,也便心碎了。只见南明泪如泉涌,道:“晚儿,咱们竟只有一日辰光,这怎么够啊?” 木惜迟道:“是啊,我也说不够。” 南明忽然抱住木惜迟,带路的两只鬼瞧得直瞪眼。南明不顾君子礼节,握住木惜迟一只手放在嘴边吻着,“我求你永远在我身边,别再离开……”眼泪簌簌落在木惜迟手上。 木惜迟只觉这泪直淌进了自己心里,继而胸口蓦地里似给大铁锤猛击一下,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血来。 “明哥,我好疼……我疼……” 木惜迟身子无力,倾倒在南明臂弯。 南明一惊之下魂不附体,抱起木惜迟直奔阎罗殿。阎罗本在殿心滴溜溜乱转,生怕这二人就此远走高飞,再不回还。此时乍闻南明的声音,自是欣喜。再一听,又不对了。 但见南明怀中抱着木惜迟,满脸泪痕交错,惊惧异常。 “大人,救救晚儿,我的晚儿呕血了。” 阎罗摸摸胡须,据他所知,天上的那些个仙子偶尔呕血,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所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南明公子稍安勿躁,让本神诊一诊。”说着,煞有介事地拿起木惜迟一只腕子捏住。皱着倒八字眉,阖目默默琢磨:“这小两口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正忖着,木惜迟忽然翻身坐起,两指一拢,在南明身上啪啪点了两下。 南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全身已不能动弹半分。 “明哥,”木惜迟饮泣道,“明哥莫要怪我。你我情缘已逝,纠缠难舍只会徒增痴妄。此番便诀别罢。你好好地去,我也才能好好地去。”说罢,吻上南明双唇,舌尖上尝着他泪水的咸味,直像被活活剜了心。忽然,他掌心乍现白光,轻轻向南明击去。 南明微微一颤,七八只透明魂体从身子里脱出,登时如烟如雾飘于半空。阎罗看着,已然心惊。 这哪里是凡胎之像,这分明……分明是…… 木惜迟阖目运气,对正发生的一切皆不得见。待他睁开眼时,南明已倒在地上,声息全无。 木惜迟歪了歪头,疑道,“这……这是明哥的尸身么?”阎罗心中忐忑,含混道:“是了,定是那凡人的尸身……仙子啊,您哀恸过度,魂体不安,还是快快回归真身为妙哇!”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是单机的一天,因此今天也是胡乱挑时间更文的一天。 第8章 木惜迟屈膝站起,由阎罗领路又回到停放木晚舟棺椁的石室。他和衣躺进棺椁,须臾间便一个鹞子翻身,蹦跶到地上。阎罗再看时,只见一个朗月风华的仙家公子,水袖云罗,通身气派。忙喜道:“哎哟哟,小神恭迎仙子归境。” 木惜迟先时默默,半晌叹口气:“那……凡人仔现下何处?” 阎罗后背一凉,想起适才所见奇景,支支吾吾道:“他呀,他……方才……方才……方才已上了奈何桥,小神见他悠悠向人道而去。此刻正是人间的吉时,无论南明公子投身何处,都自带祥瑞,逢凶亦能化吉……” “嗯——”木惜迟未能听出阎罗语气中的踌躇,似乎很满意他的作答,笑眯眯问:“阎罗大人,小仙够不够朋友呐?” “够!够!够!很够!您忒仗义了。小神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好啦!本仙要回无念境了。等本仙飞升后再来找你叙话。”木惜迟抖抖袖子,大踏步往前。刚走出几步又倒转回来。“呃……带我过来这里的两位仁兄,修为了得呐?能飞呐……带着我从那湖水上咻的就来了……” 阎罗听了半晌,这才会意,向身后道:“夜叉,好好地送仙子回去。” 夜叉抱拳称是。把木惜迟往胳膊拐下一夹,飞出了阎罗殿。 阎罗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回身走入内堂。 “小神拜见……”他正要一揖到地。忽然内堂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道:“他走了?” 阎罗揖作到一半被阻断,登时一个趔趄,狼狈道:“是呐……是呐,我让手下送仙子往来处去了。” 那男子背对着阎罗,后者见他拿手按了按心口,正是适才被木惜迟一掌击中的地方。 “本座竟上了你的诡当。”话语平铺直叙,无甚恼怒辞色。 “那……这……”阎罗正欲说些什么。但见那男子已化作一团耀眼白光,登时不见踪影。 阎罗胡子抖了几下,向着原先那男子站定的所在拜了又拜。口中喃喃:“吃饱了撑的啊,可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是日深夜,吴钩高悬。木惜迟由夜叉夹回到与归渚。他自视完成了一项大业,心情激荡自满,全无睡意,便闲坐饮茶。 一时回想起乌篷内所经之事,竟迷瞪瞪地发起了呆。他有个毛病,一发呆就不知觉地啃手。正当他准备将手指头往嘴里塞时,一颗小石子儿嗖地飞驰而至,正巧打在他手背上。木惜迟“哎唷”一声吃痛。唰地站起,奔出屋外,刚想大骂“小贼”,忽的又住口,沉住气道:“何方高士夜临敝舍?且请留步。” 但见四下里低低沉沉的黑,湖面上氤氲着一层清霜。云影横空,月华下只有木惜迟细细瘦瘦嫩柳儿般的一抹身影。之外却阒无一人。 木惜迟心下糊涂——那石子儿总不是自己蹦跶到我手背上的罢! 正惊疑不定,一道雪白人影倏忽朝湖上飞去,足尖在湖面上落下一个浅浅的水圈。木惜迟才要纵声呼唤,可那身影只眨眼的工夫,已经看不见踪迹了。 木惜迟怔怔无措,呆立良久。瞅一眼手背上适才被石子儿击出的红痕,心里讷讷觉出一丝害怕。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甚至不知是仙是鬼,是魔是怪。他只知道,这些日子,自个儿一个不当心就被夜叉等掳走,如今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节操却丢外面了。这又一个不当心竟被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给……算给调戏了? 这没着没落的感觉甚是不好,多早晚住进无念境里,到那时才能心安。 这之后,木惜迟终究因历经大喜大悲,并那损精耗气之事。身心疲惫之下,抵不住瞌睡虫一再袭击,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刘伯一身蓑衣斗笠地守在渡口等待。木惜迟奔出房门,边走边系腰带。见了刘伯道:“怎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