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面,只让崔宣请你吃个饭,也算是我们的心意。】 这样的话,模棱两可又引人误会,倒像是他正在跟他闹什么小小的别扭似的。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跟他公司的艺人单独出去? 谁知道高文烨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叶知秋沉默片刻,低头回复。 他和高文烨,无论私下里怎么样,但是白纸黑字可以留下记录的地方,绝对只能是高文烨不检点,得陇望蜀。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对方手里。 这样的回复过去有过很多次,他驾轻就熟。 【一叶知秋:抱歉,我需要纠正一下,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见你。】 【一叶知秋:高文烨,既然选择了叶知夏,就请好好和他过下去,这句话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给我发信息,否则我们只能继续黑名单见。】 这一句果然有用,高文烨的信息再没进来。 只是,叶知秋并不知道,此刻,高文烨看着这条信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在浮想联翩。 想着叶知秋用那副漂亮的面孔露出骄纵至极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心头狂跳。 但他又不敢真的再去联系叶知秋。 上一次,叶知秋说拉黑就拉黑,急得他把身边工作人员的电话几乎借用了一遍。 到最后,就连他身边工作人员的电话,也没有几个能够幸免。 但越是不敢,心里就越想,越想就变得越痒…… 叶知秋这个名字像是具有腐蚀性一般,在疼和痒中深深地镂进他的心底。 让他忍不住地上瘾,回味无穷。 午餐的饭菜只动了一点儿,温度在安静中一点点流失。 许久,高文烨终于忍不住惆怅地叹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扔下了筷子。 而同一时间,叶知秋刚刚靠在车边点了支烟,将上午周廉给他的那本剧本翻开。 剧本写的很有趣,开头就极吸引人,叶知秋很快就翻了十余页。 直到有汽车的声音隐约传过来,他才将已经熄灭的烟蒂用纸巾包了放入口袋,随后抬眼往小路入口处望去。 秦见鶴的车子出现在了尽头处,正飞速地向他靠近。 下意识地,叶知秋站直了身体,眸中透出一点笑意来。 车子很快在他面前停下,秦见鶴推门下车,漆黑锃亮的皮鞋落地,立刻就染上了尘埃。 但他却毫不在意,迅速来到叶知秋的面前。 野外的风吹在脸上隐隐有点发凉,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秦见鹤垂眼看叶知秋,漆黑眼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抬手将他被风吹到略显凌乱的黑发捋顺,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与精致的眉眼来。 阳光照在叶知秋脸上,将他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 也因此,他眼尾那点绯色与眼下那点青紫,便也格外明显。 “哭了?”秦见鶴抬手,温热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抚过叶知秋眼下。 “没有。”叶知秋摇了摇头,片刻后又说,“没有哭。” “嗯。”秦见鶴应声,牵着他上车,“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见叶知秋偏头看自己的车子,他很轻地笑了一声。 “等会儿魏杰会过来把你的车子开回去,”他说,“就放在餐厅外面,等你吃过饭,就可以自己开回家。” 这样的安排很贴心,也很让人有安全感,闻言,叶知秋点了点头。 叶知秋的手凉,连发顶柔软的发丝都被风吹得微凉。 秦见鶴抬手,将车内空调调高了两度。 温度一高,外加到了让自己安心的环境里,叶知秋昨夜没睡好的后遗症便浮现了出来。 他的眼皮有点沉。 “秦见鶴。”撑着精神,他叫了秦见鶴一声。 “嗯?”秦见鶴漆黑的双眸看过来,“是想要现在说,还是先休息一会儿,等到了餐厅边吃饭边说。” 下意识地,叶知秋偏头往山上看了一眼。 跟着他的目光,秦见鶴的视线也往山上看去。 上山的路虽铺了石阶,但因为一天一夜的大雨,此刻依然有些泥泞。 上面只有一来一回的两行脚印,看起来孤独又寂寥。 “和你妈妈有关?”他问,声音低缓柔和了下来。 叶知秋点了点头,片刻后他说,“我想现在说。” 他想现在说。 在他母亲沉眠的山脚下。 今天的风那么大,说不定,蓝月在山上也可以听到他的话。 如果,她的死因真的有其他因素在内的话…… 那么,他希望她早一天知道,她的孩子没有忘记她。 无论多久,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为她讨回公道来。 他想让她知道,这个很少来看她,就算偶尔来一次,却连纸钱都不记得带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 “好。”秦见鶴看着他,眸色极深。 “慢慢说,”他说,“不要急。” 腹稿其实早就已经打好,可真到要吐露的时候,叶知秋又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了。 他没办法和秦见鶴讲自己过去的经历。 因为太过离奇,他不相信有人会相信。 但缺乏了那段过去的支撑,他的话就会显得格外苍白,甚至有些过于敏感的神经质。 更不足以让人相信。 似乎看出他的顾忌,秦见鶴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他倾身过去,将叶知秋紧紧抱进了怀里。 阳光从车窗里投进来,打在叶知秋眼帘处,他只觉自己的眼眶难以自控般发起热来。 之前出现过一次的,那种无比委屈的感觉再次漫上心头。 他将鼻尖往秦见鶴颈侧埋了埋,有点急切地去闻他身上那股熟悉又温暖的木质香调。 “你说,”秦见鶴的声音低低地响在他耳侧,伴着很清浅的亲吻,“我都相信。” 叶知秋克制地抿了抿唇。 在山上的时候没哭,这会儿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般。 他先没有说话,而是努力张大眼睛往上看去,借着这个动作将自己眼底的泪意彻底压了下去。 “我妈妈,”他说,嗓音带了一丝轻微的哽咽,“我怀疑她的死可能有些我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嗯。”秦见鶴立刻回应他,圈在他腰际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这种紧促与亲密,让叶知秋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来。 腹稿终于变成了句子,一句句流淌在车厢里。 没有太多的前因,也没有太多的后果,叶知秋只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想让我帮你查之前那个司机?”秦见鶴耐心听完。 “可以吗?”叶知秋抬眼。 “嗯,”秦见鶴应,抬手轻轻碰了碰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