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要他尽快成为九阶异能者。 九阶啊,那是在姜宁看过的原著里都没有出现过的角色,异能者的顶峰,接近神的领域。 或许他的形容有些夸张,但是在听到这个要求时,这就是姜宁的第一想法。 可是姜宁无法拒绝。 他无法拒绝席言的任何要求。 虽然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像是一条被养成了条件反射的狗,席言怎么说,他就如何做。 姜宁知道席言正在大量收集晶核。 也知道席言指示阿列克谢进行着一个危险的实验。 不是异能进化,而是异能转移。 也许等他成为九级异能者的时候,也是他失去一切的时候。 但姜宁不在乎,他甚至没有细想过这其中的缘由,也没有什么怨恨与不甘,仅仅是在听到席言这句话的时候,仅仅是觉得席言会为此而高兴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席言仍在收集晶核,里面最顶级的部分,都给了姜宁用作进化的材料。 每次姜宁接过晶核,小心地说着自己又有了进步的时候,看着席言眼中淡淡的满意之色,他心里满是欢喜。 而后他便再次将自己关进训练室,誓要逼出比之前更多百倍的努力。 或许真的是金手指的作用,没有战斗,没有生死危机,但他的实力却在稳步增长,仿佛没有瓶颈。 日子无知无觉的过,直到某一天,席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问他:喜欢这个世界吗? 当时姜宁心中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惆怅,他用依恋而不舍的目光看着席言,缓缓开口。 “喜欢。” “这里有你。” 这并不是个可爱的地方,没人会喜欢这样一个混乱无序,充斥着生离死别和自私人性的世界,但姜宁喜欢,因为这里有席言。 席言又问他:想要再次成为英雄吗? 姜宁没有犹豫,回答道:“想。” 虽然他并不懂那个“再次”的含义,但他知道这是席言的愿望。 席言想让他成为英雄。 姜宁被带到了实验室,阿列克谢已经在等待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但还是在实验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屋里除了阿列克谢,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那简直不能称之为人。手术床上躺着的,几乎是一滩会呼吸的肉团。 它处于某种极其矛盾的状态,身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生机,可又浑身散发着死气,仿佛是那磅礴的生命力吊住了它最后一口气,又仿佛它正以高速的频率不断地死去又活来。 姜宁从对方勉强称之为人的形体中辨认出它的身份,那是薛亦。 察觉到姜宁的目光,阿列克谢将手术床推出来,随口介绍道:“你看到了,薛亦现在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九阶治愈系异能者。” 而后想到什么,语气有些古怪地说道:“当然,席言让我有意识地选择了他的异能进化方向,经过不断筛选和剔除后,他现在拥有的唯一能力就是治愈。” 可惜被关在实验室,他的能力无法治愈别人,只能治愈自己。 这就是他活到现在的原因。 九阶的强大治愈能力霸道的延续了他的生命,也延长了他的痛苦。薛亦在无数个无人看管的时刻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他的异能背叛了他的意志。 阿列克谢的动作并不细致,手术床的床沿撞到了一旁的栏杆。 席言伸手拦了一下,提醒道:“小心点。” 他说的这句话平常至极,可是不知为何,一旁的薛亦却忽然有了反应。 他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将眼睛瞪到最大,即使眼神一片混沌,但他还是努力将脸侧到某个方向,随后张开嘴巴凄厉地嘶吼起来。 没有清晰成词的语句,只听到了无比嘶哑的“啊啊”声。 姜宁从他张开的嘴里看到了仅剩的小半截舌头,他看向身侧的席言,席言表情平静,一旁的阿列克谢却嗤了声:“我嫌他太吵,切除了他的声带。” 薛亦还在嘶叫,像只急欲逃离危险境地的野兽。 “好吵。”异能者特有的感官灵敏有时也会成为弱点,比如现在。 席言皱了皱眉,想让阿列克谢处理一下,却见薛亦空张着嘴,嘴里却没了声音,随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求饶似的呜呜的哭声。 他的嘴唇有规律的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没人能听明白。 席言朝姜宁点了点头,姜宁躺上另一张手术床,两只手不安地攥紧。身旁的薛亦身体不停地颤抖,带动着身下的手术床都在发出细微的响声,姜宁看了过去。 薛亦在说话。 用他残缺的声带和小半截舌头不停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他仍在求饶。 但随着阿列克谢的靠近,他的求饶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怨毒与仇恨,他在恨席言为什么不救他。 姜宁心里乱成一片,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不知是多久之后。 实验室内没有挂钟,他也看不到天色,但直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和无力,姜宁坐了起来。 屋内没有人,席言和阿列克谢都不在,但他能听到不远处的人声,想必他们就在附近。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扶着走廊来到另一个地方。这里似乎是观察室,面前是一整面墙的单面玻璃,从外面能看到屋里的场景。 席言就站在玻璃窗前,观察着里面。 “你醒了。”察觉到他的出现,席言并不意外。 姜宁慢慢踱步到他身边,也跟着看向屋里。 阿列克谢在为薛亦做最后的检查,不到两分钟,他退了出来,脸上有种莫名的期待。 “薛亦移植了你的异能。”席言忽然开口道,“我在等待一个结果。” 虽然他依旧很平静,但姜宁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观察室里。 不多时,床上的薛亦有了变化。 他像是被放进了沸水里的螃蟹,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最初只是细微的摆动,而后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能让经历过多次实验的薛亦表现出这种状态,很显然,这种痛苦比撕裂灵魂还更可怕。 薛亦开始嘶吼,挣扎着掉到了床下,两手不断地往前爬。可就在他爬行的过程中,身上的皮肤开始寸寸撕裂,鲜血浸出,又在强大的自愈力下恢复。 他软塌塌趴在地上,支撑上半身的脊骨失去硬度,像是任人揉捏的软泥,可以被随意塑造成任何形状。而后是脸上的五官,也同烂泥般开始融化,左眼一直掉到了鼻翼旁。 阿列克谢眼神充满惊奇,整个人趴在了玻璃窗上。 他看着薛亦浑身血肉溶解,整体呈灰白色,如同岩浆一样流淌下来。还未脱离骨骼的束缚,便逐渐冷却硬化。 “像是一棵树。”他惊奇地说到。 薛亦抬起上半身,不停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