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看不到因为窒息而涨红的脸,以及徒劳拍打?琴盖的绝望。 有些刽子?手, 不喜欢“一击毙命”。 放走,踩着尾巴,等待对方的接连惨叫,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 这是宋春风的喜好。 宋夏雨,则略微有些不太?一样。 他更喜欢蹲下来,静静地看着生命的消逝。 不玩虚的, 从?小时候用放大镜烧蚂蚁,到长大后捕杀猎物, 宋夏雨那把违禁的枪.支就藏在母亲的书房内,每当他回荷园,总要将枪拿出来,开车去往深山老林,用黑漆漆的洞口对准麋鹿无知懵懂的眼。 真漂亮啊。 可宋夏雨不够满足。 幼时母亲总教育他要安分守己,不去和人?争抢,这样才能讨得父亲的欢心,宋夏雨听?进去了?,他总是很乖地坐在后面,看着别人?大打?出手,等待属于自己的夸奖。 也会憋不住。 最?早是用石头砸蜗牛壳,看着地上的一滩黏腻,心跳得很快。 这时的宋夏雨,恍惚发现一件事。 他是有力?量的。 破坏欲日益增长。 中学时,他开始用自制弓弩,在院子?里打?鸟。 母亲没有说什?么,熟视无睹。 一些小玩意罢了?,孩子?总得有些爱好,没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次“捕猎”中,不小心射瞎了?同学的眼睛。 宋夏雨所在的是贵族学校,身边的同窗也非富即贵,事情很快闹大,不是母亲能摆平的纷争,父亲匆匆赶来,不知找了?什?么关系,反正第二?天早上,这件事就悄然平息。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滩鲜血也早已被洗刷干净。 就在这个刹那,宋夏雨明?白了?权势的力?量。 代表着,你可以为所欲为。 甚至自以为的灭顶之灾,不过是父亲眼中的“不值一提”。 推杯换盏间,一切化为虚影。 “看看,多亏咱娘俩平日低调,你父亲心里是有咱们的。” 那天晚上,母亲絮絮叨叨地拉着他的手:“所以,要乖,不要再惹事,明?白了?吗?” 宋夏雨盯着自己的手看。 他已经?很强壮了?,比身边同龄人?都要高?出不少,血管里流淌着不安和躁动。 “可是,我还想玩这些,怎么办?” 母亲沉默了?会。 不是她为儿子?的执拗所震惊,而是在努力?思考。 “那你弄点小猫小狗玩不就好了?,打?鸟的话,我叫人?去买……总而言之,别再跑出去玩外面的了?。” 宋夏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抬头,对上母亲的眼睛,憨厚地笑了?笑:“好。” 如今的自己更加强壮。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扼死一个成年人?。 本来不打?算这样的,在宋夏雨心里,这样的结局对于阮榛来说,未免太?过简单。 不够“漂亮”。 要是能有一地的血就好了?。 或者溺毙于蔚蓝的深海里,周围全是银色的游鱼……不,不好,他会看不清楚。 倒在洁白的雪地里也不错,身上的冻疮和淤青,一定非常美?丽。 宋夏雨停住了?动作,难以自抑地给板住阮榛的肩头,把人?翻过来。 要看到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表情。 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阮榛突然弓起腰,以豹子?般的敏捷朝他挥拳过来。 宋夏雨没来得及躲开,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看似软绵绵和慢半拍的阮榛完全变了?模样,没有趁机扭头逃跑,而是以惊人?的力?量砸向他的脸。 鼻血流到了?下巴上。 宋夏雨用手掌擦了?擦,弯起眼睛。 “小妈,我喜欢您。” 下一秒,他就拽着阮榛的手腕,毫不客气地使劲儿一扯—— 阮榛被重重地摔到了?沙发上。 宋夏雨活动了?下脖子?:“其实,我之前是不打?算碰您的。” 他一步步朝阮榛走来。 “或者说,我也不想第一个碰。” “我喜欢捡大哥玩腻的,弟弟们不要的。” 阮榛匍匐在沙发上,似乎没了?力?气,肩膀微微起伏,身下压着个毛毯,已经?被扯得皱巴巴的一团。 “但是今天,”宋夏雨笑了?起来,“总感觉不碰一下您,少了?点什?么。” 沾血的衬衫被脱掉,直接扔到地上。 因为兴奋,话难免多了?起来。 “请您,一定要尽情地挣扎,和反抗。” 他的膝盖半跪在沙发上,再近一点,就能看清对方震颤的瞳孔。 好美?的眼睛。 可惜表情还是不够。 宋夏雨伸手,试图撩起阮榛的头发—— 却蓦然感觉腹部?一凉。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把闪着银光的餐刀,已经?没入自己的小腹。 不疼,只是凉,以及不可思议。 宋夏雨本能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我……” “对,就是这个表情。” 阮榛握着那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刀,猛地加重力?气:“你不是喜欢这种表情吗?” 银色的刀刃完全消失。 宋夏雨的喉咙叫不出声音。 他只是捂着自己的伤处,发出无声的嚎啕。 因为阮榛踩狠狠地踩着他的膝盖,不让起开,甚至拧着刀柄转了?半圈! 鲜血顺着下流,浸染了?沙发和毯子?,悄然扩大湿润的范围。 “不是喜欢吗?” 阮榛笑了?起来,睫毛上的血已经?干了?,眼前一片重叠的赤影。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笑,说啊!” “救、救命!” 宋夏雨浑身被抽走了?力?气,手脚发软,血液流逝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恐慌的声音终于得以发出:“救命啊,杀人?了?!” 可惜屋内空无一人?。 为了?对阮榛下手,他特意等兄弟们离开才返回,还屏退了?所有的佣人?,院子?里停的那辆轿车还没熄火,后备箱里铺着黑色的塑料袋,都是为阮榛准备的。 “你父亲对亡妻有感情,我是知道的。” 母亲落寞地站在窗前,喃喃自语:“我只是没想到,老爷临走前居然……原来不是因为忠诚,只是没遇见,他真正想娶的那个人?。” 说着,母亲就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宋夏雨听?了?好一会,抬手摸了?下脸,发现自己在笑。 只是笑的时间太?久,嘴角的肌肉僵硬,很难看。 就像他的心。 很想问一问母亲,父亲在外面风流多年,你为何?还认为他有忠诚? 太?可笑了?。 如此虚妄的忠诚。 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