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风,宋夏雨,宋秋光,宋冬柏。 长相不一,渣得千篇一律。 可阮榛知道,这看似忠厚老实的二少爷宋夏雨,才是最阴险的一把刀子,在原书的剧情中,最后就是他把濒死的阮榛带走,垃圾一样地丢在冰天雪地里,扬长而去。 太冷了。 阮榛死死地扒着车门,不愿松手,而宋夏雨就一根根地掰开,表情稀松平常。 “这么美的手,可惜了。” 全是冻疮和伤痕。 他把脚踩了上去,反复地碾着阮榛的手指。 “既然这样,得再加点血,颜色才更漂亮。” 阮榛的手已经流不出血了,骨头变成了青紫色的冰碴,身体蜷缩,破碎的灵魂随着咳嗽,一点点地喷洒在洁白的雪上。 当时宋夏雨的神情,和现在毫无二致。 “挺好看的,” 他讨好似的碰了下宋春风的肩:“大哥脸上有点红,很漂亮。” 阮榛面无血色。 “呦,”宋春风继续道:“小妈这是怎么了,瞌睡了?守了一天一夜累坏了吧,要不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明明挨过嘴巴子,这会儿还一口一个“小妈”。 阮榛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个变态。 越打越兴奋那种。 似乎有风掠过灵堂,长明灯上的烛火快速地跳了一下,随即平稳下来,发着幽幽的光。 阮榛快被逼到角落了,退无可退—— 四个男人饿狼般的围着他,在宋春风的带领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 太有趣了。 这个样子的阮榛。 明明长了这么一张美艳的脸,却不显风骚,因为表情呆呆懒懒的,动作也总是慢半拍似的迟钝,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刻起,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想要捏扁揉搓。 宋春风的指尖都开始痒了。 刚才情绪激动给打自己嘴巴子的阮榛,太漂亮了。 要是能勾得阮榛因为恐惧,而尖叫哭喊的话,就更有意思了,最好再用绳索给人绑起来,看看那雪白的腕子上会不会遍布指痕,当客人过来拜访的时候,他们会微笑着告诉对方,小夫人在楼上休息呢。 父亲啊父亲,真是他们的好父亲。 不仅走得干脆,临到头了,还留下这么一份遗物。 手指快要碰到阮榛的脸颊了。 “喂,有完没完?” 阮榛略微偏了下脑袋,语气平静。 宋春风还在笑:“嗯?” 阮榛慢吞吞地往后躲了下,抱着胳膊,一脸无奈的模样:“你们把我留到这个时候,说明在心里,认可我是你们父亲,也就是集团老总宋琴文的配偶吧?” 灰蓝色的瞳孔,恍若纯粹的宝石。 宋春风和宋夏雨对视了一眼,扬起嘴角:“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小妈啊。” 剩下的两位耸了下肩,跟着露出猥琐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 好标准的反派音。 “可以,” 阮榛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身份,我也很满意。” 他旁若无人地举起手机,对着上面亮着的通话界面:“刚刚的对话你也听到了,那么,就按我说的做吧。” 宋春风愣住了,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什么时候拨出去的电话? 陌生的男声传来,专业而清晰。 “好的阮先生,我明白了。” 阮榛笑了下:“再见。” 宋夏雨一个箭步蹿过:“你在和谁打电话?” “职业经理人啊,” 阮榛淡定地收起手机:“我刚才告诉他,我要以已故宋琴文配偶的名义,来管理你们的信托基金。” “什么?” 看热闹的宋秋光和宋冬柏也同时顿住。 阮榛眯了下眼睛。 “身为母亲的话,断掉你们每个月的零花钱……啊不,你们有钱人,是管这个叫生活费,还是分红?” “你敢?” 宋秋光厉色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我们家的钱?” 大意了! 按照法律效应,如果阮榛真的和父亲领证,他的确有资格朝家族基金伸手! 不、不对,父亲一定会做婚前公证的,不会那么傻。 并且宋家是多年的豪门了,关于财产分配,早就有详密而严谨的规定,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被阮榛一个电话所改变的! 阮榛的唇色还是白的,可能在灵堂待着的时间太久,水米未进,这会儿的身形还有些摇晃,无比虚弱。 宋秋光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去拽阮榛的胳膊:“你给老子讲清楚……” “放开!” 刚才还慢吞吞的阮榛,利落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表情厌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结外人,转移家里的古董和财产,上个月那副丢了的山水画,就是你偷偷拿出去当投诚的礼物!” 宋秋光吓得一个哆嗦,本能否认:“我没有!” 他一边摆手,一边不死心地继续上前,想要压制住阮榛。 “别过来!” 阮榛厉色道:“否则第一个断你的经费!” ……宋秋光生生停下脚步。 “喂,不会吧,”宋春风扯了下嘴角:“咱们双赢不好吗,干嘛要让外人看笑话?” 阮榛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莞尔一笑。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满不在乎的宋春风,蓦然一阵心慌。 阮榛这会一句话也没说,但这个表情实在是—— 有些疯。 难道刚才说的基金,是真的? 还有三弟的事,是父亲告诉他的? 可一种难言的征服欲涌上心头,他贪婪地盯着阮榛的嘴唇,扯了扯自己领带。 再疯又如何? 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给人绑了,往屋里一塞,过上三五个月,外界就会把葬礼上的插曲,包括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夫人”忘得干干净净! 那么到时候,汤圆一般可口的阮榛,不就是他们兄弟的囊中之物? 阮榛的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小妈,” 宋春风活动了下脖子:“怎么感觉刚才您发的那场疯,更带劲了呢?” 偌大的灵堂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极为轻微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吱呀——” 反锁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阮榛被挡着,看不清前方的景象,只见这几个饿狼般围着自己的便宜儿子们,在扭头的瞬间,突然被掐住脖子一般的,噤了声。 各个手脚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肃穆的夜风。 以及从夜风中走来的,那个胸口别着白花的男人。 “三、三叔!您怎么过来了?” 宋春风舌头打了结,刚讲完,伸手在自己嘴巴上打了下。 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