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新帝,这些人能留下,归根结底,赵景巍差人。 皇帝只有一个,换就换了,整个朝堂那么多人,他拿什么换? 他家世代出将才帅才,唯独没有一个擅长政务的。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柏溪,但也就放到户部一个地方,别的位置还是空着。 昨夜他和晏承书畅谈,如获至宝,可对方哪有什么可能当他的幕僚。 宴国老臣擅长见风使舵,初时战战兢兢,待发现他离不开他们之后,做事就又开始松懈了。 赵景巍命人将名单收集起来,每日都在想着如何处置,却无可奈何。 昨夜意外和晏承书聊出些章程,心里火热,就想赶紧实施。 退朝后,他留下柏溪和康宇到御书房商议。 柏溪脸色憔悴,眼眶通红,眼下有淡淡青黑,昳丽五官没精打采,一看便是一整夜未曾休息。 趁赵景巍还没到,康宇观察了他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柏溪打了三个哈欠。 “你熬夜审讯宴国余孽了吗?”康宇问道。 柏溪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他确实熬了一整夜,前太子晏承望和前二皇子晏承明两兄弟斗了一辈子,即便互相看不上眼,但默契还是有的。 在晏承书的事情上,两人三缄其口,往深了问,两人也只是咒骂小人,什么口风都没探出来。 两人口风紧到柏溪都怀疑他们说的是真的。 可即便不想承认,他也觉得,能在匈奴做出那些事的晏承书不应该是他们口中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所以柏溪又连夜审了其他皇室。 宴皇便是最后一站。 这位享受惯了的前皇帝没有一丝骨气,看到他来,便吓软了骨头。 “柏尚书,令尊的事朕、我,我是真尽力了!都是晏承书那个逆子!非得将令尊贪污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还闹到外面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朝堂上那么多人看着!不处理我没法交代!” “但即便这样,我也依旧爱惜柏老尚书,虽然将晏家流放,可对老尚书在是仁至义尽,没有将他的罪名告知百姓,待我百年之后,柏家还能回到朝堂,继续开枝散叶啊!” 柏溪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愤怒:“一派胡言!我爹根本没有贪污!他把所有的钱财物资都给了镇远军!你以为要不是他给镇远军送那么多东西过去,匈奴人会被拦在关外那么多年?!” 愤怒到失去理智,像个野兽。 宴皇吓得趴在地上,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老尚书深明大义,那些钱都是特地给镇远军准备的,不是贪污!绝对不是贪污!全都是晏承书那个逆子!那个逆子捏造伪证残害忠良!还有晏承明!他也有份!他也有份!” 晏承明被第二次审问,一开始死活不承认,知道是亲爹把他卖了之后惨然一笑:“对,是我给的,晏承书那个没娘养的东西一听我说,只要把证据送到朝堂上去,我就帮他,让他不再被欺负,就立马去办了。” 再之后,不论怎么审问,晏承明都是这套说辞。 而宴皇翻来覆去就是道歉,别的什么都不敢说。 柏溪枯坐了一夜,他刚窥见晏承书的一抹人格风采,不信对方是会为了那种可笑理由帮晏承明做事的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 但至少,他爹不会贪污。 所以,一定是晏承书被晏承明迷惑了。 -------------------- 第12章 柏溪本以为赵景巍留下他和康宇是为了晏承书的事。 他连夜审了宴国余孽,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也有些可禀报的东西。 没想到准备的东西没用上。 确实是因为晏承书事,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件。 赵景巍提出了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概念——科举。 康宇身为寒门子弟,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此举对寒门的好处:“陛下圣明!” 柏溪更是被当朝大儒带在身边学习多年,比康宇更快反应过来科举一制将会对世家造成多大的打击,当即激动道:“陛下何时有的念头!听闻陛下之意,可见推行章程也已经成熟,只待时机一到,便能立马推行!” 赵景巍没有直接回答柏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以你之才,可知道如何创造这个时机?” 柏溪顿住,好一会儿,才迟疑道:“现今国家刚平定下来,若推行科举之制,世家大族必定反扑,若是要安稳推行新政,还需要陛下对朝堂的把握更深一些才是。”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表情凝重,显然自己都不满意这个答复。 解决世家的方法就放在面前,却要他们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时机,别说赵景巍等不及,连柏溪自己都深恨这样。 柏溪拜服:“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 赵景巍却没有答应,他从旁边小几上拿了一个卷轴抽出来,放到两人面前:“你们不妨先看看再说。” 柏溪和康宇凑在一起看,率先便被顶上的‘清扫世家流毒行动计划书’几个字吸住眼球。 两人默念一遍,立马明白过来这是一份什么东西,当即眼神发亮地继续看下去。 赵景巍坐在首位,柏溪和康宇已经把计划书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了,越看越惊喜,如获至宝,这份计划书十分可行,不仅可以主动出击创造机会,甚至连后期的安抚工作都做到了位。 赵景巍见他们还有一会儿,起身招来周喜走到屏风外:“到他喝药的时辰了吗?” 他之一字,没有指名道姓,周喜悟得飞快,露出一张讨喜笑脸:“还没起,刚刚红珠来禀,许是昨天出去晒太阳累着了,这会儿还睡得沉,特地过来禀报,让陛下您不要久等。” 哪里是晒太阳累着了,赵景巍一想起晏承书,就想到昨夜对方连连哈欠的模样。 重伤初愈,本就单薄,还聊了那么久劳心劳力的事情。 赵景巍顿时愧疚,是他太过急切,没有顾惜到对方的身体。 “没事,让他多睡会儿。让厨房炖着燕窝,待他醒来端过去,多补补身体。” 周喜出去了,赵景巍还在屏风外站着,因为他没在面前,柏溪和康宇讨论计划书的时候没有顾忌,情绪很激动。 那份计划书是赵景巍自己根据晏承书的传授匆匆总结的,有前言,有步骤,有规律,有结尾,非常方便理解。大方向已经完备,但涉及细节还有许多可琢磨之处,这也是他叫他们来的缘故。 赵景巍听着两人在争执中渐渐充实统一念头,思绪却不由自主回到晏承书身上。 真正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却不曾想对方能带来这么多惊喜。 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赵景巍算得上从未亲眼见过对方还是三皇子时的模样,所有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