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等人心道,早听幕僚陈先生说过,大公子肖母,有豪杰之气,将来是一流人物,二公子却肖父。 看了外边开始骤冷,春桃准备关窗户时,却看见了一个熟人,她忙过来蜜娘耳语一番。 蜜娘伸手阻止:“就当没看见吧,她的处境实在是不好。” 元宵之后,皇子们都要开始念书,方惟彦虽然不是主讲,但有皇子先生这个名堂,各宫的娘娘们都送了不少礼来,虽然都被退回去了,但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很快就是顾望舒的婚事了,顾望舒是皇帝身边的指挥使,皇上一等亲近之人,虽然和信陵侯夫人等一向不和,但是有他这么个人在,信陵侯府声望大增。 上次天子将差事给信陵侯夫人,也是念及顾望舒的份上。 常雨珠这个全福人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她也真是爱张罗的性子,就这么两边府里跑着,还有空给自己送了几匹好缎子和瓜果过来。 还未开春,这些东西难得,蜜娘道:“差个人送来就是,何必让你亲自跑一趟。” “来四嫂家,我是愿意的,这些林檎是我们世子送回来的,我上次就听羡哥儿说嫂子爱吃林檎,正好我今儿来着附近有事,就带过来了。” 蜜娘暗自道,一看你就是想说八卦的样子。 因此只道:“那多谢你了,大老远送了林檎过来,日后给你们仁哥儿吃就是了。” 常雨珠摆手:“他是个挑食的,什么都挑,给他吃那是糟蹋了好物件。”她说完见蜜娘只含笑点头,不问其她,她倒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信陵侯府的那个世子被打了,打的跟猪头一样,是被顾指挥使打的,打的那叫一个厉害。信陵侯夫人要进宫告状,被信陵侯拦了回来。” 她虽然是两边的全福人,但以前信陵侯府也欺负过她,还逼她嫁给信陵侯夫人的小儿子,故而听到这个别提多高兴了。 那个信陵侯夫人,着实是骄横阴毒,简直是活该。 “不知是何事?怎么兄弟俩个打起来了?”其实蜜娘心里有个猜想,只是不便说给常雨珠听。 常雨珠也皱眉:“这倒是不知了。” 顾望舒的婚事最后还是没有结成,听闻是顾望舒亲自去齐家退的婚,他不愿意受到家累,希望一辈子为皇帝办事。 常雨珠这个全福人自然没做成。 大家一时也是议论纷纷,蜜娘问方惟彦:“这顾望舒到底是怎么了?他疯了吧,这样岂不是害苦了几个女人。” 简凝初何辜?齐小姐也是无辜。 平白无故的被退亲,将来如何嫁人。 方惟彦摇头:“这谁知道呢,总不会是为了简凝初吧。” 蜜娘瞥了他一眼:“若我现下是简凝初,你会不会也一辈子让我暗无天日?” 方惟彦一怔。 这个问题是要好好答的,若是答不好,将来怕是完蛋了。 他立马道:“你怎么能和她一样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呀!再者,若我真心爱慕你,我就选择外放,替你寻个身份,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这个答案蜜娘满意,但她道:“那你的前程你的家人,你就都不要了么?” 看似随意,其实问的很认真。 方惟彦起身道:“首先,我就会说服母亲在你们家落难之前就娶你,若我做不到,我会花钱赎人,替你选一门殷实的亲事,可能不会高门大户,但绝对让你衣食无忧。” 这才是剖心之语。 蜜娘方才舒展眉头,也起身,勾了勾唇:“我岂是要你安排的人。” 就像前世她嫁不成李冠,也进了宫中,她绝对会趁机找逃脱的机会的,当然可能会很危险,也有可能丧命,但人生就是如此,危机总是伴随着转机。 就像夏皇后问的那句话,什么配不配得,问这话的人,大概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方惟彦很清楚蜜娘这些日子是足够依赖他的,但是自从顾望舒这件事情一出,她又到了防御的状态,他在心里把顾望舒骂了八百遍。 又说到了寒食节之前,中宫诞下一位公主。 局势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大家之前不催立太子,是因为中宫刚立,但现在中宫生了公主,将来还不知道如何? 大臣们又开始请立国本。 天子发了火…… 当然,对于蜜娘而言,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大弟和二弟同时过了小三关,都成了秀才了。 一个家族中,有一个读书种子就已经是不得了,如今玉恒也就罢了,玉涵年纪不过十四岁居然也是一府生员,实在是让蜜娘高兴。 以前这哥俩白身时,大家对他们的看重,不过就是基于某人的儿子,某人的小舅子,现在他们自己出去就是阮秀才了。 蜜娘把信送去岭南,好歹让爹娘高兴一二。 比起蜜娘的这点高兴来,郑豆娘就更高兴了,因为她生了一位皇子。 她也真是人才,之前和皇后同时有孕,她深藏不露,到最后不声不响的生了一位皇子出来,虽然位份没有晋,但也简在帝心。 做妃子的,只要简在帝心,那一切都好说。 蜜娘这次只送了贺礼进宫,倒是听说承恩公夫人跑的飞快,进宫给郑豆娘请安去。 、 宫里一片热闹繁荣之景,郑豆娘即便是生了皇子之后,依旧看起来十分谦卑,没有半点一朝得志便猖狂的样子。 就连夏皇后也来看了她一回,她也真是弯的下腰,连忙道:“妾如今全仰仗娘娘洪福,才能诞下麟儿,娘娘之能胜我百倍,若您不嫌弃,尽可以把八皇子抱在身边。” 夏皇后今年也不过及笄之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生了个公主都教给嬷嬷们照看,她听到婴儿哭还有些不耐烦,哪里愿意照看其他人的孩子。 故而摆手道:“不必不必,郑娘娘你是孩子的生母,还是你照顾比较好。” 郑豆娘又是各种陪小心,她这种神态,连站在最后面的傅倩倩都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你这幅神态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但没人敢当面说她的不是,因为郑豆娘近来除了皇后就是她最受宠了。 在宫里受宠,比什么都强。 范玉真看着现在的郑豆娘,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在这个宫里,自以为自己争权夺利比旁人强,可到最后,不过是不断的新人和旧人的交锋,就跟一个死循环一样。 看现在的皇后,曾经椒房独宠,但皇帝永远不属于她一个人。 没劲儿,没劲儿透了。 范玉真眼中光芒的消逝,很快让郑豆娘捕捉到了,她在心中笑道,这范玉真约莫是那股清高劲儿过不去。 既想得到宠爱,又当自己是什么小姐似的,那谁理你。 无谓的清高罢了。 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别人巴巴儿的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