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上次替我在九如楼接风,我就知道你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不过我先声明,小事我兴许能帮忙,但朝廷大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章顺芳哈哈大笑:“夫人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们章家在登州发家也有五十多年,曾经也是耕读人家,做的都是本本分分的事情。我们知道方知州是想为我们登州百姓做些事,我们章家绝对支持,这两千两都是捐献给方知州造福百姓的。” 非亲非故,蜜娘怎么好收下银子,她苦笑:“我知道你们章家都是忠臣,但你不知道我这个相公,他是个耿介之臣,平日不贪图名利,也不贪图富贵。不怕你笑话,曾经我们侯爷也出过手足相残之事,都被他告到刑部,这就是他的耿介之处,从来不会通融二字。不过,三小姐你放心,他绝对对商户没有任何看法,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 见蜜娘推辞不要,章顺芳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虽心下存疑,嘴上却又夸了不少方惟彦为政清廉云云。 蜜娘也特地让春桃亲自送她出门。 走到院子里时,见有人在树旁边挖坑,章顺芳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春桃捂嘴笑道:“章三小姐有所不知道,我们夫人又有了身孕,这喜坑埋的是筷子这些意头好的,盼着平安生产呢。” 章顺芳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因为穿的宽松,外人看不出来她有孕在身。 回到章府后,只听管家道:“今日大爷支了一万两银子出去。” 章顺芳拧眉:“我不是说没我的吩咐,不许支这么多吗?” 管家为难道:“这是老爷要的,我们也没办法,再者,还有老太太身边的人也在。” 章家固然很有钱,但赚的钱也并不容易章家上头有科举世家王家护着,王家那些进士们做官一个个都说的清廉的很,可钱财从哪儿来,还不是从她们这里来,一年往王家那边至少要送十万两银子过去。 再有,其他两大家族孝敬也不少,这些人都是章家的护官符。 但家里却是豪奢,赚的钱还没有用的快,她弟弟和人推牌,都是几万两银子对着砸,书也读的不好。 但那又如何呢? 甚至祖母都生怕她们嫁了,或者只能嫁高官为弟弟铺路。 今日看到方夫人,同样是怀孕,人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她却只能憋屈的缠着肚子,还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路可退。 管事又等章顺芳示下,章顺芳却道:“你先替我去查一查方惟彦家中是否出现骨肉相残,被他大义灭亲的事情?” 不意她是说这件事情,管家连忙领命而去。 俗话说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但方惟彦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登州也不是完全贫瘠之地,甚至通往高丽等国都十分便利。 他先抛砖引玉,把本地南北货行的商户都找来,让他们承诺用本地果,可以减免一成税,这些商户哪个不是有利可图,自然答应,再有外市外省过来,如何接洽如何买卖,方惟彦都操办的很漂亮。 再有安置流民,这些流民先安置荒地,免费发放种子,鼓励农桑。 做成这些事情后,方惟彦又以官府之名在海边停泊之处,特意招商。 瞬时,登州府里钱就来了。 蜜娘看了惊叹不已:“惟彦,你真的好厉害。” 她以前觉得自己不错,但跟人家真正的大臣相比实在是差远了,尤其是方惟彦前世不到三十岁就被廷推入阁,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方惟彦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为何这么说呀?我比起别人来差远了。” “才不呢,我彦郎天下第一棒,快来我亲亲。”蜜娘凑上去。 方惟彦少年老成,还好娶了这么个小妻子,热情如火,嘴上总推辞,其实心里又很喜欢,故而也做做样子靠过去。 就在二人准备亲近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说有密信。 方惟彦歉意的蜜娘笑笑,拿了信很快看完,才舒了一口气道:“登州弊案终于有了突破。” 原来是登州案子有了进展,蜜娘也喜不自胜的问他:“那你是要把这封信给顾望舒吗?” 顾望舒是协同办案的锦衣卫指挥使,交给他理所当然。 方惟彦看着她:“这是当然,早了早好,他住在这里,你总不太自在。” 虽然这辈子已经克服了很多困难,但前世的事情她也没忘,可她一直没说,因为这是朝廷公事,她不能任性,没想到方惟彦居然能体贴至此。 “即便没有这个密信,我也会设法让他走的,我在临海街上替他置办了一间铺子,他不是要开货行吗?本来准备过几日就跟他说的,这样就不必住在一起了。” “惟彦,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很少会感动的蜜娘,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甚至有点想流泪。 第125章 方惟彦把这些证据交给了顾望舒,顾望舒一看,此信把几乎涉及的官员全部在案,甚至还有当地士绅,谁来拉皮条,谁从中获利,都写的一清二楚。 “这是何人投递?”顾望舒不禁问道。 因上面写,此人听闻方惟彦大公无私,是一位好官,故而才据实相告,以密信告之。 方惟彦笑道:“顾指挥使不妨直接一查,若属实,谁来送的又如何呢?” 倒是这个道理,顾望舒知晓方惟彦表面是为了这个弊案来的,其实却想大力发展自己的政绩,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来登州这么久,总算有些进展了,顾望舒沉吟。 至于顾望舒怎么去做,方惟彦就不知道了,但是他本人在这个过程中,是不出头的。 蜜娘问他为什么? 方惟彦笑道:“这做官要与同僚相处为上,有些人也许政绩不好,不过是一时,但若和同僚相处为好,官还做的下去,否则,有时候你官做的再好,和同僚上峰处的却不好,就很难在官场混下去了。” 这样的话很世俗,甚至某种程度而言是官场约定俗称的规矩,若非是蜜娘,他不会说自己的心里话。 当然,蜜娘也只相信他。 “看来我压根就不是混官场的料子。”蜜娘嘟嘴。 她最擅长争锋,也很难忍耐,事事喜欢争先,还不能受气。 唉。 方惟彦偷笑:“我看你这样就挺好的,你这样的性子也很多人喜欢你的。” “那可未必,都是看外表的,哪里像你,我之前怀羡哥儿的时候,脸肿成什么样了,你还能亲的下去。反正我是认定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沾沾自喜,若你对我不忠,我就改嫁。我还要嫁个更好的……”蜜娘哼哼。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大概也只有蜜娘说的出。 方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