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惟有那个庄子,算是他唯一能够睡安稳的地方。 再次来到庄子上时,那个女人正在放风筝,她笑的那么开心,真是可笑,一个阶下囚,却比自己还要开心。 他出手直接飞了一枝镖过去,风筝应声而落。 方才正陪着简凝初放风筝的丫头们都连忙跪下,简凝初心里大喊晦气,这人已经许久没来庄子上,她都抛诸于脑后了,没想到突然出现。 但是简凝初也知道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若是沉默不语,真的惹他不喜了,这个人本身就喜怒无常,到时候把她丢到教坊司,又该如何呢? 蝼蚁尚且偷生,她现在还是不得罪他为妙。 “指挥使。” 顾望舒冷哼一声,在前走着,丫鬟推了推简凝初示意她跟上,简凝初没办法只好跟上。 在庄子上,顾望舒就是最大的,下人们无不战战兢兢。 管事上了茶,递到简凝初这里,暗示她给顾望舒端过去,简凝初只好硬着头皮上茶。 顾望舒倒是什么都没说,呷了一口茶,对管事挥了挥手,管事知趣的离开,屋里只剩下顾望舒和简凝初了。 简凝初觉得日子好像更难熬了。 “方惟钧可能要升为世子了。” 他淡漠的说了这一句,简凝初还愣了一下,才发现,方惟钧是她未婚夫。 她差点都忘记了,就短短几个月,好像很多以前她以为会很重要的东西,都没了。她所在意的礼义廉耻,不如活着更重要,以前为了做好东安侯府世子的未婚妻,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双方惟钧的鞋子,甚至还幻想过她和方惟钧的婚后生活。 可随着简家遭殃,东安侯府退婚,她觉得天旋地转,之后简家被抄家后,她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虽然顾望舒不是什么好人,但某种程度而言,他救了她。 这要放在以前,她还是户部尚书的孙女的时候,绝对不可能看他一眼,甚至觉得是风马牛不相及,但现在她还要在他的羽翼下生活。 这很屈辱,可随着他时常不在跟前,她在庄子上想做什么做什么,甚至比在简家更自由的时候,她真的会忘记很多曾经不想记起来的事情。 在简家她日夜忧心婚事,整个人每天都处在一种焦虑中。 即便当初婚事定下,她还担心去了东安侯府怎么和婆母妯娌相处,阮氏听说很得婆婆宠爱,还是简夫人的亲外孙女,她还怕自己受委屈了,都不能回家倾诉。 但在这里,一切都不用考虑。 大家都知道她是顾望舒带回来的女人,因此对她很尊敬。 “是吗?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说的是真话,顾望舒却觉得她是故意想忘记的,毕竟方惟钧成了世子,日后会娶一门好的妻房,将来有亲哥哥帮忙,有爹娘照看,他比好些人都强。 因此,顾望舒讽刺一笑:“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世上坏人没有坏报,你气不气?” 这话说得极其诛心。 简凝初却道:“方惟钧退婚的时候,简家只是有人参,还没倒。而且当初东安侯夫人曾经许诺,我有难会救我出去的。你说他坏,那阮氏也是东安侯家的,听说当时退婚,方惟钧拿不定主意,正是阮氏一锤定音,所以你说的人是阮氏吗?” 不知道是不是跟顾望舒待久了,她说话也是找痛点戳。 你不是喜欢阮氏吗? 我专挑你这点。 这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会说这也的话,以前的她对每个人都是同情,作为女人,她对女人更是同情。 可现在,她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只是为了和顾望舒抬杠。 但不得不说,这样说话真的好爽。 不必在意这句话对不对,也不必在意这句话会让多少人反感,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了。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顾望舒站起来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道:“我要告诉你,你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她。” 简凝初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此时,顾望舒才松开手。 “那我告诉你,当年她父亲是举人的时候,就想过要和李次辅家结亲,但是她坚决拒绝了。后来,李夫人想要她做儿媳妇,求娶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同意。因为她知晓齐大非偶,李冠到现在还后悔为何没娶她。”作为锦衣卫,这些官员们都在他的监控中,尤其是李次辅,曾经是张相的人,重点被皇上监视。 这样的秘辛,顾望舒知道后只觉得她很清醒。 比起李冠来,方惟彦还算是很有担当,而且爬的很快,非常专一,这货私生活干净的简直令人发指。 “她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很清楚。她坏也坏的真实,很能够认清自己,也从不信邪,而你呢?除了等东安侯夫人救你,还有什么后着。你被贺廷兰调戏,也只敢躲避,她被人挟持却敢直接自救。你们这些善良有什么用啊,除了那些狗都不要的破烂名声,你们真的过的好吗?你跟她提鞋都不配。” 顾望舒眯了眯眼。 第107章 奇女子 天子一走,以往那些争名夺利也淡了许多,但大雍向来都是内阁处理政务,票拟之后再交由皇上处理,方惟彦在短短几个月所拟的文书从没有出错,而且再长的事情,他都能用非常凝练的笔法写的很好,还有写诏书更是起初由三名文书共拟,到最后由他一人拟之。 李覃起初和他并不相熟,但到最后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若是其他人也和方惟彦一样,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又想这所谓的冗官,归根结底还是能力不成,以至于一件事情要多人才能办好,似方惟彦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而方惟彦对李覃的评价比张相要好,张相虽然能为大,但总权凌于主上,而李覃做事有分寸,但又有自己的坚持,也算是能吏。 湖广向来多有志之士,就不说张、李二相,便是自己的妻子蜜娘也是个胆大刚直之人。 “季英,你夫人也是我的女儿,近来我夫人还在念叨她怎么没来?你若得闲,你们夫妻一起过来我们李家,好好地聚一聚。”李覃主动道。 这是赏识之意,况且妻子确实和李家关系匪浅,方惟彦笑道:“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覃能这番说,绝对是因为他挡不住方惟彦了,还有近来要拉拢入阁的东阁大学士陆如法,而方惟彦也很识时务。 除此之外,他脸上没有一丝骄矜之妻。 这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言,这般宠辱不惊也着实令人高看一眼。 方惟彦回家就和蜜娘说了这件事,蜜娘笑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把羡哥儿也带过去,这小子现在可精了,之前还能糊弄,现在可不得了,我去哪儿他都猫着等着,我一出门,就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