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进去时,德音县主笑道:“方四奶奶快些过来,她们有好几个都仰慕你的才华,正在说你怎么没来呢。” 有几个未梳髻的姑娘都迎了上来道:“太后娘都夸奖您了,您这次肯定压轴。” “是啊,是啊,您肯定是魁首。” 这种起哄架秧子一看就不寻常,德音县主之母是长公主,太后赏赐不知道凡己,怎么可能会因为太后夸了她几句,她就嫉妒,设下鸿门宴。 俗话说事反常即为妖。 但蜜娘可不是被人操控的人,她笑道:“我参加诗会那还是未出阁的事情,现下再要我作,怕是泯然众人矣。今日既是德音县主办的花会,我看不如让县主拍砖引玉,方才我见锦乡侯府府樱花最为靡靡,不若以樱花为题,如何?” 一般主办人才学一般的,多是早就已经背好几首诗。 德音县主这样的人自然读书识字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蜜娘仅仅观察她为人,一开始就惩戒下人来达到自己的威严,说明她并非是心思灵透之人。 但凡写诗写的好的,都是悟性极其高的,就像方惟彦叶佳音这样的,包括她自己也是,也就是都不是非常世俗的人,但是这位县主以势压人,处处透着不屑一顾,这样的人比起所谓的吟诗作赋,更多的心是在名利身份二字上。 德音县主既然起哄架秧子想让蜜娘出丑,她当然有所准备,见蜜娘当众出难题,不禁觉得她反应过快,而且也太小看她了。 不过她敢办这场诗会,绝对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说着她就对不远处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她的枪手可是早就请好了的。 只不过面上还坦然道:“且容我想想再下笔。” 蜜娘却道:“既然作诗,何必还浪费纸张,古人云吟诗作赋,不若我先来,直接吟诵就是。” 德音县主内心立马就慌了,怎么不讲究武德,她立马被蜜娘打了个措手不及。 且听蜜娘顿时念道:“既然不限韵,我就先来吧。粉腮羞月美人瞧,才情堪比易安娇。二月春风吹樱早,枝下弄影尽风骚。” 曾夫人听了瞬时就道:“好,此诗甚好。” 曾夫人都说好,也让周围的人不敢说什么了。 蜜娘哪里还给德音县主作弊的机会,立马就催促她:“县主快请,早就听说县主才高八斗,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我这点子怎么够看,还请县主为我们吟诗吧。” 德音县主愣在当场。 蜜娘微微一笑,上辈子吃了没读书的亏,这辈子她为了读书,连丈夫儿子都抛诸脑后,如今怎么会被人难住。 见德音县主正作苦思冥想状,她不禁还好心对大家道:“我们就让县主多想一会儿吧,不知可否有颜料,今日见如此景色,只恨我嘴笨舌拙没法子告诉我家郎君和儿子,不若画一幅画带回去给他们同赏。” 整个锦乡侯府哪里能缺颜料,对于蜜娘这种每天画画如吃饭一样的人而言,那就更简单了。 在蜜娘画到一半时,德音县主才表示自己的诗作出来了,以她的身份,捧场的人自然很多,蜜娘也不在意被孤立或者如何,她是真的想把樱花树画下来,带回去给儿子丈夫看,至于其她人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们不理会她更好了。 阮四娘不由得暗自羡慕她,其实她是国公府千金,论身份比蜜娘高多了,她也是自小琴棋书画都学了的,但是却没有在这上面下功夫,也不愿意人前露怯,成婚后,这样的时候就更少了。 而且她也更在意世俗的目光,就像如果是她,是不可能旁若无人的在那里画的。 她画完之后,诗会里曾夫人正在评判,以德音县主之能,自然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她要以牡丹为题,众人都在作牡丹的诗,但这个时候德音县主就没有喊蜜娘了,蜜娘也无所谓,径直找了个桌子开始品茶用点心,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还有两位少女过来,她们看到蜜娘旁边的画架子,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有位着绿裳的少女走上前道:“方四奶奶,我能不能看看你画的樱花,我最喜樱花了。” 蜜娘欣然答应:“有何不可,请二位指教才是。” 二位少女忙摆手道:“不敢指教。” 她们很喜欢蜜娘调制的这种樱花粉,非常少女,脱离了传统工笔画,自成一派,但是很好看,这两人也是颇有才学的,蜜娘对她们也很客气。 不一会儿,一碟点心吃完,她有些懊恼。 但是看她画的人却不少,德音县主暗自生气,因为这个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她先声夺人,又以画引人,有不少人都暗自在说不愧是阮小姐。 阮小姐是《玉蟾记》里的雪莲仙子的凡俗化身,很受欢迎,今日大家都说百闻不如一见。 这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为了办花宴,可是四下搜罗了不少花来,姚黄魏紫甚至一百两一盆,这些对她而言耗费也颇多。 但是却让蜜娘盛名更胜从前,怎么能不让她恼怒。 一直到要走的时候,德音县主深情都是淡淡的。 蜜娘心道,皇亲国戚又如何,以势压人终究不及以才德服人。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德音县主针对她,但是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尤记得这个县主前世的时候在她面前可是乖顺的很,年年送厚礼,会说会笑得,如今也是个看人下菜的人。 出了锦乡侯府的大门,蜜娘拿着画儿回去,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 反而是德音县主气很不顺,正好此时有个侍女进来,只见她今日也是穿的黄色的褙子,头上戴着几朵绒花,腰细细的。 顿时她就发作了,指着这侍女道:“看看你这狐媚的样子,是想勾引谁啊。腰弄的细细的,头发松垮垮的,跟秦楼楚馆的□□有什么区别。” 丫鬟吓的半死,连忙跪下。 “你回去,明天不许吃饭。”嬷嬷对那侍女挥手,示意她赶紧下去,不要惹怒德音县主。 等人都走了,这嬷嬷才道:“县主,您何必把阮氏放在眼里,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您,我看姑爷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可能和她搅合在一起,那还要前途不要。” “我就是恨他新婚之夜,居然还给我气受,让我丢脸。” 想起那日韩奇吐血,她过去时,人走的都只有小猫两三只,韩奇还心不在焉,甚至在晚上和她敦伦后说了梦话,一直在喊阮小姐,什么对不起我的阮小姐,什么他的阮小姐终究没有等到她。 德音县主本来对阮氏没什么看法的,之前只是听说皇后要把宫女嫁给韩奇,还觉得韩奇倒霉,被迫要娶一个低贱身份之人。至于韩奇和那宫女有没有情愫,她觉得没有,毕竟门不当户不对,除了先皇后脑子有病,怎么可能如此指婚,且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