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托着尖巧下颚,另一手气势过人地撑在沙发上,恹恹低垂着视线。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可以尽览全场风光,自然也可以清晰看到左前角的卡座上,一名年轻男子在同桌女生转身去洗手间的下一秒, 在她酒杯中投下一枚白色药片。 楼上女人眼色高傲地睨着,小腿懒散晃动,片刻,冷嘲轻蔑地嗤笑出声。 没多久同桌女生回来,明显已经有了醉意,下药的男子绕过桌子搂住她的肩,手法黏腻地磨蹭着,在劝她喝酒。 女生尚有理智。 抗拒地推阻开他极具性.暗示地肢体接触,偏头试图躲避那杯酒。 男子给了同伙一个眼神,同伙接收暗示后,立马配合地按住女生。女生被两名男子控制着无法动弹,周遭人推杯换盏,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遭遇。 就在她将要被灌酒的霎时—— “喂。” 身后徒然传来一道声音。 台上乐队在下一秒被叫停表演,音乐消逝的瞬间,整个场子像被集体按下消音键,顿陷极致阒寂。 聚集的人群徒然纷纷朝两侧让开。细看才发现,是由两侧黑衣保镖阻挡开人流,为楼上女人硬生生腾出一条路。 女人身高直逼176cm,眉眼锋锐凌长,眼尾英气,鼻骨高挺,唇色饱满殷红,皮相美得具有攻击性。 身上那套黑色西装裙更为她着添几笔气场,骇人逼仄,有种大刀阔斧的明艳与傲慢,宛若一朵盛绽的富贵花。 她双手背后,步调慢吞吞地走去下药的那桌男子面前,伸手握住酒杯,食指黑色指戒轻磕杯壁发出清脆细响,端至鼻尖浅淡嗅了下。 “加了料啊。” 她蔑然勾挑红唇,随即朝后打了个手势,语调冷漠地命令, “按住。” 后方黑衣保镖顷刻上前,场面画风扭转就在转瞬之间,两名男子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来人,下一秒便被死死按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面部疼得扭曲。 “小妹妹,还不走?” 女人懒懒偏眼扫向被下药的女生。 女生大抵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惊慌失措,却也没忘了不停地弯腰向女人道谢,边谢边倒退着往外走。 这时,女人像是玩腻了,没什么耐性地扬手将杯中的酒直接浇淋了下药的男子一头,紧接着一把薅起男人的头发,抄起一旁的香槟就要砸过去—— 然而。手腕在下一刻被人扣住。 女人视线不耐地凶恶抬眼,正欲张嘴教训,却在认清对面男人的瞬间眉尖松动,长睫轻眨,眼尾转而褪却冷色。 “怎么回事?” 岑祚舟收走她手中的酒瓶,想将人拉过来,不料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还死死抓着别人的头发。 岑祚舟稀微皱眉,“松手。” 女人这才回过神,赶紧松手,还暗地给身后的黑衣保镖悄悄打了个退散的手势,随即清了清嗓,控诉道: “这畜、这男的给人小姑娘下药。”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冷傲气焰。 岑祚舟森冷挑眸,瞥了眼她身后想跑的两名男子,低声命令: “石瑀,处理好。” 石瑀迅速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再次摁住,应声:“是,岑先生。” 女人见到那两个人龇牙咧嘴的嘴脸,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跑上去不解恨地狠狠踹了两脚。正想着再给两巴掌时,不料身体忽然受外力轻扯。 岑祚舟扣紧女人的细腕,施力一拽,将人径直拉到身后,口吻压着警告性,嗓线喑沉地问她: “还要闹?” 说话间,他微微侧头,余光别有深意地半眯起眸,沉默地凝视着她。 女人顺势撩睫一扫,发觉周围有不少人在暗中举着手机录视频,立刻乖了,抿起唇哼哼了两声,不服气道: “不闹就不闹。” 岑祚舟放开她,转身走在前面。 女人倒也真的安静下来,撇撇嘴,默不吭声地小步快跑着跟在他身后,乖得跟猫儿似的。 俨然从女王到乖猫般判若两人。 “怎么过来了?” 走上中心位卡座,岑祚舟没什么情绪地淡淡撩她一眼,语调低磁, “杭氏的业务发展到港厦了么?” 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倒也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前妻,岑浪名义上的母亲,杭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 ——杭露侬。 “我是来帮你的。” 杭露侬也不见外,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来,捏起小叉子插下一块杨桃,送进嘴里咀嚼着。 “帮我?”岑祚舟挑起眉。 杭露侬清楚这人的高贵脾性,也不跟他兜圈子,从下属手里接过一份档案扔给他,咽下嘴里的果肉说: “当年的事,有人查到了我这里。” 在岑祚舟开口之前, “既然他们能查到,岑浪不是我亲生的。”她搁下手里的小叉子,眼神正色两分,语气冷凉地道出事态严重性, “想必他们很快就能查出,岑浪,也不是你亲生的。” 44 楼下乐队重新开始奏演,场子很快被烘卷热潮,喧嚣高涨,气氛闲适,一派酒色慵然。 楼上,杭露侬身体前倾,朝岑祚舟靠近一些,掀睫看向他,声音压低: “如果被这件事查到,过不了一晚,整个港厦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我们家的故事必然要被疯狂改编。” 她说“我们家”。 将早已阔别多年、各自为营、从未类属过同一世界的彼此蓦然划地结盟。 这是有些荒谬的。 但女人表现得毫无异样。 言辞顺畅,表情自然。 不存任何刻意矫饰的痕迹,不见迟疑,没有半分虚伪奉迎地试探。 她眉尾眼梢剥露的神态只有专注。就事论事的专注,专注到说出这句“我们家”,好像也没有哪里是不妥切的。 这并不奇怪。 因为她本就不懂伪装, 奇怪的人不是她, 岑祚舟挑起目光,竟然就顺着她的话,做出别有深意地奇怪提问: “我们家,有什么故事?” 杭露侬不由震愣了下,似乎无比诧异他怎么会问出这种不着调的问题,那一刻也没有多想,话赶话脱口而出: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家里现在的故事版本是什么?是我潇洒走人,追求真爱,你跟孩子一个被绿一个被弃,甚至你还至今未娶。” “可如果小浪不是亲生的这件事被抖出去,那这故事就彻底变味儿了。” 她稍稍蹙眉, “搞不好就是你出轨在先,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我一气之下报复性绿你,抛夫弃子。” 说到这里,她不屑轻笑了下,语气微嘲,“毕竟有钱人有了钱,就剩下闲了。你信吗,如果素来低调高贵的首富岑家出了八卦丑闻,能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都亢奋到自我高潮的程度。” 岑祚舟微微拧眉,似乎对她的露.骨用词难以接受。 其实当年两人解绑时,岑祚舟起初的提议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当然,他并非是私心为自己。 被绿、被抛弃、惨遭爱人背叛这类听起来仿佛带有侮辱性的非议词汇,他从未有过在意。 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