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岑浪蜷腿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手箍住她的脚踝,微微俯身,没有凑得很近,只是靠近她的伤口周遭轻缓吹着气。 带有抚慰性的温暖,很舒服。 这个角度,足以看清他的侧颜。 眉骨漂亮,眼窝深陷,鸦羽般乌黑薄密的眼睫垂敛,施掩淡淡的阴影,拉挑鼻骨挺直,下颌线条锋凌而明晰。 当他的呼吸舒缓落在肌肤上, 时眉意识到感官顷刻变得敏锐,体内那股异常滚烫的潮意又一次被牵拉出来,隐隐积涌泵血,让她不禁蜷缩脚趾,如坠热浪。 所幸岑浪没有过多折磨她,片刻后,他停下来,替她仔细消毒伤口,再用棉签挤上护理药膏为她涂抹。 而这个过程,他也并不好过。 女人阴柔软腻的细腰上,划横出一道淤血伤痕,边缘青紫,血珠早已凝结干涸,扭结在她嫩白薄透的皮肉上。 一种凌虐美感的破坏欲, 充斥在他眼底。 他捏着棉签,将白色药膏轻柔涂抹在她的瘀痕处,每一次触碰,都激得她收缩腰腹,像只被他玩弄的敏感小猫,脆弱,怕痛,没有半分骨气。 岑浪指尖微抖,皱起眉,手中加快为她涂药的速度。 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药物涂抹, 狠狠虐了两个人, 一个难熬,一个难忍,谁也没讨到好处。 “好了,起来吧。” 岑浪艰难挪开视线,声音又哑了几个度。 他低头整理好医药箱,扣紧,正打算起身拎开时,胸前衣领蓦地被女人伸指勾住—— 他抬起头看她,疑惑在眼底一闪而逝。 时眉蜷曲食指,指尖用力一扯,将他拉近自己眼前,转瞬,彼此鼻尖对鼻尖的距离不到一指。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问话很无厘头。 她明白。 但她就是想知道, 现在就想。 而对于她的反常,岑浪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或讥讽,正相反他的情绪稳定,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回答: “理性、顽强、心硬,笑得有多温柔,眼神就有多冷。” 中肯又客观地评价, 不加掩饰,一针见血。 时眉不得不承认, 他没有用错任何一个词, 可就是,刺耳。 时眉努力藏好那些多余又矫情地情感,轻轻笑起来,追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 你看穿了我的本质, 发现我是如此恶劣的人。 “第一晚。”岑浪单刀直入,坦率且诚恳地接下她的问话, “第一晚,见到你的时候。” “所以在那时起,你就讨厌我。” 她为他们的初遇, 做下评判的定义。 “不是。”岑浪倏地锁紧眉头,凝视她的眼神说不清是哪种情绪,但很坚定,坚定地否认说: “不是讨厌。” “那是什么?”她笑问。 ——是惊艳。 是如果可能的话, 还想再见她一次的那种惊艳。 但他还记得自己喝了酒,他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因为醉酒,才说出这样的胡话。 所以时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误以为他的沉默代表根本回答不上来的默认,她挑唇自嘲地笑了声。 算了,再问下去挺没劲的。 “叫了我一晚上宝宝,怎么不叫了?”她突然另起话头。 岑浪虽然醉,但还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听得出她软笑轻语里有多少捉弄的成分,他选择避开这个问题,继续收拾好药箱,站起身想走。 “有没有叫过别人宝宝?” 时眉却不打算放过他,跟着站起来,径直堵住他的去路。 “没有。”这次,他答得痛快。 时眉迈近他眼前,仰头盯着他逼问:“那么,是谁教你的?”岑浪沉默了下。 半晌,才飘开眼神,慢吞吞地告诉她:“……网上。” ??? 网上? 意思是说,第一次喊她宝宝那晚,仅仅是为了吓住自己所以他提前上网查的? 时眉立马脑补了一下,没喝酒的他一定是冷着一张高傲的脸,却为了赢她,做出这种颠覆人设的事情。 她忍不住哧哧地笑起来。 岑浪抿紧唇,耳骨边缘隐隐见了红,他绕开时眉想要离开。 时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怎么办,岑浪。”她忽然开口。 岑浪侧头凝向她,听见她说:“你喝完酒这么乖,我会忍不住。” 他耐着性子问:“忍不住什么?” 时眉步步逼近他,笑容微妙。 岑浪看着她,为了拉开彼此过分贴近的距离而被迫后退两步。 时眉却没有停下,反而紧紧攥住他的指骨,尾指状似无意般蹭挠了下他的指根,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伸手,直接将他用力推倒在沙发上。 说:“忍不住想毁掉你。” “哗啦——” 医药箱应声跌落,瓶罐摔洒满地。 在他起身之前,时眉快一步伸手将他按回沙发,另一手撑在他头侧,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纤靓皙白的长腿跟他的双腿交错。 一如涂药之前,他对她做的动作。 不过是体位对调的区别。 可时眉,却比刚才的他胆大得多,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慢慢滑下,红唇轻动: “既然你讨厌我…” 她停顿在这里,指尖划过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月牙眼眯弯笑意,说:“那么讨厌跟更讨厌,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尾音滑入他耳廓,顺沿神经,滴淌在他炽灼发烫的心尖上。 “时眉。” 岑浪嘶声唤她的名字。 时眉停住凑近他的动作,鼻尖擦碰过他的唇,静默盯视他的眼神湿泛晶亮,像满载今夜这场春宵里最旖旎的光影,交织荒唐。 再往深处探究,是隐含期待地试探。 岑浪低叹一声,极浅淡的一声。 他抬起手,掌心缓慢盖住时眉的眼睛,额角青筋暴起,眸里聚着不透光的浓墨漩涡,声线虚哑得失真: “别欺负我了。” 别用这种有所期待的眼神,试探我。 你不会明白, 从来都是我忍得更多。 不止今晚。 …… 清晨,早饭过后。 佣人们来收拾昨晚餐厅的残局,年轻助理送阿文和羽羽两个孩子去上学。 时眉今天跟律所请了假,打算待会儿去趟警局,下午等两个孩子放学送他们回去,顺便回孤儿院看看。 这时,她看到刚刚晨跑回来的岑浪从楼上冲完澡下来,头发半干不湿的,一身清爽利落的黑色宽松运动装。 熙光自斜拉窗泅渡在他身上,剪影倾投木地板,浸透冷酷与孤傲。 哪里还有半点昨晚乖顺的模样。 他单手抄兜,拿着手机简单打了两个字,又扔回裤兜,抬眼时,目光随意投向时眉,音质冷淡地问: “什么时候见夏婕?” 时眉收回视线,照着穿衣镜涂抹口红,模棱两可地回了句:“看运气。” 岑浪低头回消息,挑挑眉,笑哼一声:“那祝你好运。” “怎么,着急赶我走了?” 时眉用指腹将口红涂抹均匀,对着镜子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他,笑得不怀好意, “岑律昨晚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