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孩声音响起:“随你。” “季时风,我穿这件背带裤简直是太好看了!”路辞兴冲冲地出来,“不看发型就和韩剧男主似的——” 话音未落,路辞也注意到了进店的苏琦。 苏琦的肚子已经显怀了,高高隆起一个弧度,她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看年纪和路辞他们一般大,穿着白色连衣裙,满脸不耐烦。 在她们身后还有两个佣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袋子。 “转个身我看看。”季时风语气自然,对路辞说。 苏琦也看到了他们两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路辞抿了抿嘴唇,他认得这是季时风妈妈,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她抛弃了季时风,她对季时风不好,她甚至自私地想让季时风和爷搬走。 “挺好的,就这件吧,”季时风不往苏琦的方向看,淡淡道,“走吧。” “为什么要走,我还没试完呢,”路辞下巴一抬,走到苏琦身前的一个货架,“我觉得这件也很好,我想试试。” 他才不走,他和季时风又没有做错事,谁心虚,谁走人。 苏琦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搭着女孩的手臂:“娅娅,我忽然有点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女孩眉头一皱,显然很反感苏琦的肢体接触,但苏琦毕竟是孕妇,她也不好甩开:“麻烦。” 一行人转身离开了服装店。 路辞悄悄松了一口气,小跑回季时风身边:“季时风,她被我赶跑了。” 季时风笑了笑:“厉害死了。” “我是不会让她再欺负你的,”路辞攥了攥拳头,坚定地说,“不管是谁对你不好,我都要把她赶跑。” 季时风揉揉他的脑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有你这么凶的小福娃吗?” · 半小时后,正在家里听戏的季博文接到了一通电话。 “谁啊?”季博文问。 “老爷子,”苏琦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是我,挺久没见了,您身子骨还好吧?” 季博文冷下脸:“你打电话来干嘛?” “我上次和您说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博文斩钉截铁地说:“想我搬走?不可能!我老爷子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了,我死也要死在这个城市,死在这个胡同里!” “您别激动,”苏琦说,“季时风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不关心他那是不可能的。有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季博文眉头皱起:“我孙子的事情,我比你这个妈清楚。” “那可不一定,他现在正在谈恋爱,这件事你知道吗?”苏琦轻轻一笑。 -------------------- 破产进度条:85%(颤抖) 第76章 我就是喜欢他 季时风进了院子,瞧见屋门没关,说道:“爷,路大富给你买了榴莲,我等会儿给你开了。” 屋里没动静,倒是小路毛热情的很,凑上来咬季时风裤子。 “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季时风笑着往路毛屁股上轻踹一脚,进了里屋,见他爷坐在客厅的二手沙发上,屋里弥漫着一股香火味,“今天什么日子啊,还点上香了。” 他打开灯,见案台上端着他爸的黑白遗照,照片前边摆了个香炉,里边插了几支香,快烧完了。 “你把我爸搬出来干嘛,”季时风想了想,“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季博文拄着拐棍站起身,走到季时风身后,直接一拐棍重重打在了季时风后背。 季时风眉头一紧:“爷?” “跪下!”季博文厉声吼道,拐棍在地上重重一杵。 季时风看着他爷震怒的表情,喉结上下一滚,大约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他二话不说,在他爸的遗照前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 季博文的拐棍就和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老爷子发了狠地打他,吼道:“你上天入地我不管你,你从小就和别人打架我不管你,我们季家就你这一根独苗,你现在和男的搞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下去见你爸!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老爷子年纪是大了,但他年轻时当过矿工,手劲儿还在,拐棍一下下抽在季时风身上,疼得很。 季时风挺直后背,一声没吭,硬生生挨下了十几棍。 “爷,您见了我爸,该怎么交代怎么交代,就说我有对象了,人好,特善良,单纯又可爱,”季时风看着照片里他爸的笑容,“您让我爸放心。” “你放屁!”季博文气得手抖,又是狠狠一棍抽在了季时风后腰。 “我放没放屁您最清楚,”季时风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挺着身子说,“您不是没见过他,知道他什么秉性,像他这样的,我这辈子遇不着第二个。人家能看上我,是我天大的福气。” “他再好,他也是个男的!他能传宗接代吗?能添香续火吗?” 季博文胸膛剧烈起伏,他承认他思想老旧古板,他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经历过洪水、大旱、饥荒。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妻子走了,留给他一个儿子;后来儿子也走了,留给他一个孙子。 他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但人活着就得有希望,他活着唯一的盼头就是把季时风带大,看着季时风成家立业,把他们季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你爸当时说的什么,”季博文抬手往案台上一指,“说不求你出人头地,不求你有多大出息,让你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找个好妻子,生个好孩子,将来你成家了、当爸了,烧封信和他说一声,让他在下面也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季时风眼圈立即红了,他盯着黑白相片里他爸的面容,喉头涌上一股血气。 他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细想起来连五官都有些模糊,但季时风记得,他爸临走前抓着他的手怎么对他说的,说爸最大的遗憾是不能陪你长大成人,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不能帮你带孩子。 “孽障啊!”季博文的拐棍杵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孽障啊!” 季时风咽下喉咙里涌起的那股血腥气,双手撑着地面,俯身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再抬起头来,他额头赫然被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皮,血珠混杂着细沙往外渗。 “爸,我对不起你。传宗接代我是做不到了,我这辈子就认他了,我就喜欢这一个。” 季博文气得浑身打颤,边上有张竹椅,他气急之下操起竹椅往季时风身上砸—— 砰! 一声巨响,崩开的竹条弹在了香台上,又怕桌上的一大堆东西扫倒在地。 这一下砸的太重,季时风闷哼一声,整个上半身往前一倒,差点儿连跪都跪不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