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憋红了,仰头看着季时风:“我怎么就软了吧唧,我、我忙前忙后的,我要干的事儿可多了,我……” 季时风就在一边静静看着他,眉目冷峻,看不出一点波澜。 路辞心里好难受,胸口又酸又胀,季时风为什么总要打击他呢,他就那么差那么坏吗? “我就没有一点好吗,”路辞紧紧捏着绿茶瓶子,指尖泛出青白色,“一点都没有吗?” 他等了两秒,等不到季时风的回答,于是无地自容地垂下头,死死盯着地面。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季时风在路辞面前蹲下:“也有一点。” 路辞一愣。 “你想要队伍好,这一点就够了。”季时风抬手想摸摸路辞柔软的脑袋,还是忍住了。 倒霉蛋没有什么体育天赋,也没有什么当带队人的魄力,但他真诚地希望所有人都好、都开心,这就够了。 他扛一箱水,先让其他人喝,甚至忘记了自己也很渴;他给队伍里每个人买最好的护具,却忘了给自己买一套,跑前跑后捡球把膝盖都摔肿了;他经常请所有人吃饭,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多有钱多牛逼,只是为了让大家辛苦完能吃顿好的;他自己被骂“娘炮”可以忍,但其他人被骂“娘们队”他忍不了。 季时风以前觉得路辞是因为“主理人”这个称号才参与球队,但今天他在一边静静看了很久,忽然发觉不是的。 或许“主理人”这个称号对倒霉蛋很重要,但球队对他更重要。 路辞愣愣地抬起头,灯光将他的双眼照得清凌凌的,里边像是有一汪水在晃荡。 “真的啊?” 季时风勾起唇角:“真的。” 路辞擤了擤鼻涕,把脑袋上的发卡摘下来,呼了呼又重新戴上,卡得紧紧的。 · “真的吗?真的只有一点吗?再来一点呗!”路辞追着季时风,叭叭不停,“我就只有一点好啊,这不能吧,我家司机伯伯说我人见人爱,优点说不完的!” 季时风扶额,完了,倒霉蛋来精神了,又开始脑残了。 “那你叫你家司机说去。”季时风跨大步。 路辞小跑着追上他:“你再多说几点呗,我爱听。” “没了,就一点。”季时风被闹得脑袋疼。 路辞盲目自信:“那不可能!” 季时风在校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一根手指头抵着路辞脑门:“再哔哔,这一点也没了。” 路辞赶紧闭上嘴,双手在嘴巴前边比了个叉。 王伯发消息问他训练好了吗,要不要开车去学校接他。 路辞撇撇嘴,瞄了季时风一眼:“你要不要吃烧烤,我请客,我们吃烤猪蹄呗。” “不吃,”季时风说,“吃过了。” 说起这个路辞还来火了:“你和别人吃饭你都不和我吃!” 季时风眉梢一挑,弯下腰和路辞平视,戏谑道:“怎么,吃醋啊?” 路辞一噎,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吃什么醋,反正你又不是和悠悠吃饭,我都刷到悠悠朋友圈了,她晚上去shopping了。” 季时风的神色沉了几分:“你还真挺喜欢悠悠。” “那不然呢,悠悠是全班男生的女神。”路辞嘀咕。 “那你约悠悠吃饭吧,”季时风走向校门边停着的共享单车,“走了。” “哎哎哎!” 路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和季时风分开,就是想多和季时风待一会儿,于是想也不想拽住了季时风的书包。 季时风回头,挑眉看着他:“干嘛?” “你送我回家呗,我付你保镖钱,”路辞睁着眼说瞎话,“我一个人太危险了,被拐卖了怎么办,我爹妈就活不下去了。” 季时风差点儿笑出声:“不至于,你爹妈还有个儿子。” 路辞瞪眼:“我才是正经儿子,我哥是傻逼!” “那你谦虚了。”季时风悠悠道。 路辞气得直咬牙,给王伯回消息:“伯伯,你来接我吧,没人送我回家,我怕被拐卖了。” 季时风扫了一辆单车,眼瞅着就要走了,路辞心里痒痒的,又说:“你不和我等我家司机来啊,万一我出什么事儿,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学校不偏僻,车来车往的,这会儿也不算晚,才刚过八点。 “放心,有监控。”季时风长腿跨上车。 路辞烦死了,季时风怎么这么讨厌,就不能陪他多待一会儿吗! 他正踹小石头泄愤,骑出去十来米的季时风又调头回来,路辞双眼一亮:“你不走啦?” 没想到季时风抬手,从路辞脑袋上摘下了那个青蛙发卡。 路辞抱着头:“干嘛呀!” 季时风把青蛙放在掌心抛了两下:“请你喝了瓶绿茶,三块半,收你一个发卡,不过分。” 小青蛙被他装进口袋,骑着车走了。 路辞对着他的背影一脚踢出小石子,三块半都要斤斤计较,抠死季时风算了! · 季时风回到家,季博文问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又打工去了。 季时风说没有,学校有事。 季博文高兴坏了,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是好事啊,放学一块儿玩玩,这才有点十八岁的样子,成天搬货打工的,像什么话! 季时风回到屋里,打开那个带锁的抽屉,往里面添了一条小皮筋、一个青蛙发卡。 真成那倒霉蛋的财产继承人了。 季时风双手撑着桌面,对着抽屉里的零零碎碎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 · 接下来几天,短暂沮丧后的路辞更精神了,又开始孜孜不倦地骚扰季时风。 “季时风!早安啊!今天想不想加入篮球队?” “嗨季时风,你也吃狮子头啊,你看这狮子头长得和篮球似的,圆不隆冬,你有没有点儿那方面的想法?” “小季,我们篮球队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来了就是重点呵护对象,我罩着你。” 这天午休,季时风正趴桌子上小憩,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季时风季时风季时风,篮球队篮球队篮球队,来来来来来来……” 季时风忍无可忍,抬起头:“路大富,过分了。” 路辞笑嘻嘻:“来呗来呗来呗。” “你帮我个忙。”季时风说。 路辞义不容辞:“你说,我赴汤蹈火也给你办了。” “帮我折个纸飞机。” “没问题!” 路辞撸袖子,干手工他在行啊! 三分钟后,一架纸飞机递到了季时风面前,路辞邀功:“怎么样怎么样?我折纸飞机的技术不亚于你投篮的技术吧?” “不错。” 季时风拿起笔,在纸飞机翅膀上“唰唰”写下一行字—— “高二十八班路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