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进冰箱里,电视机里正应景地放着一部中国香港上映的老片子《全城热恋》。 林微夏吃热了喉咙开始上火,姑妈又熬了凉茶逼她每天带去学校。林微夏每次苦着一脸喝凉茶的时候,柳思嘉便凑过来嘲笑她。 南江的凉茶确实有负盛名,因为苦得舌尖都在打颤。 但其实柳思嘉是为了过来看班盛。 只要那个头颈笔直的身影在,柳思嘉的声音便会娇俏三分,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外人所说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林微夏从不揭穿她,选择默默把凉茶喝完。 深蓝一中的游园会也在10月来临。林微夏只是课后去对面那栋教学楼搬试卷时经过游园会举办地点,学长学姐便强塞了一沓社团招新传单给她。 林微夏随手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再也没理会过。做完课间操后,柳思嘉走过来,坐在她桌子上。 柳思嘉歪头抽出一张传单,问道:“微夏,想好加入哪个社了吗?” 她手里拿着的是篮球社的招新传单,而桌面上林微夏放着的那沓传单呈扇形散开,其中一张被柳思嘉的屁股压着,透出“大提琴社招新”的字样。 林微夏的眼睫动了动。 柳思嘉拿着那张传单往上举,将上面的招新要求念了一遍,据她所知,宁朝也在这个社,他这种人,打篮球肯定是为了耍帅用。 “微夏,跟我去报篮球社,好不好?”柳思嘉怂恿道。 林微夏眼睛仍离不开那张大提琴社的传单,嘴唇动了动:“我——” “那就这样决定啦,我看你也没什么兴趣爱好,除了看推理小说,”柳思嘉俯下身,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央求,“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帮我追班盛的,他在篮球社。” 柳思嘉是红色感叹号,热烈而直率,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知晓人心,知道自己这样高傲的人一撒娇任谁都没辙。 林微夏是白色,像一个标点,安静寡言,不会拒绝朋友,常常一个理由要在舌尖里打几个转,这种沉默同时带着心软。 “好。”林微夏看着柳思嘉的眼神败下阵来。 上课前,林微夏把全部传单扔进了垃圾桶里,那张大提琴的传单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塞进了抽屉里。 某天,她拿书出来的时候,传单掉在了地上,宁朝抬了抬眉,问道:“喜欢大提琴啊?” “谈不上。” 喜欢前面有个主语“我”字,但我能改变一切吗? 从那次宴会之后,柳思嘉每天雷打不动早起半个小时把牛奶放到班盛桌上,林微夏不解地问她为什么不下了早读直接给他。 “你果然没有喜欢的人,真好,不用像我这样患得患失。”柳思嘉语气羡慕,坦然道,“是怕被拒绝。” 不直接拿给他,是怕被拒绝。 更何况,她太骄傲了。 “送到一定程度,我就表白,到时候再和他说所有牛奶都是我送的。”柳思嘉说道。 柳思嘉站在走廊上,拿出防晒喷雾往脸上脖子喷了一圈,看着林微夏怎么晒都晒不黑跟牛奶一样瓷白的肌肤,拉着她进门,语气羡慕: “你怎么那么白,羡慕死我了,我防晒做了足足三层。” 林微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不以为意道:“好像还好。” 林微夏从后门进去,正好碰见班盛也进来,他走得比她快,黑色T恤的衣料轻轻擦了她肩膀一下,冰凉的烟草味混入鼻尖。 他去厕所抽烟了。 班盛走到最后一排,抬手拎起前面的椅子反过去,懒散地坐了下去。一颗脑袋凑前来,抓起他的衣领一嗅,恰好露出凸出来的两截锁骨。 邱明华压低声音道:“班爷,你去厕所抽烟了,怎么不叫我?赵主任没抓到吧。” 班盛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开口:“离远点儿说话。” 他刚洗完手,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盒牛奶,正拆着白色吸管。 邱明华语气艳羡:“长得帅真好,我也想喝。” “出息,你要就给你。”班盛漫不经心地开口,桌子上还有一盒。 “还是算了,我怕送牛奶的那个妹子杀了我。” 林微夏正分着试卷,将这段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从那次宴会之后,整整一周,两人再也没说过话。 周一,柳思嘉同林微夏正式加入篮球社。加入篮球社后,一周大概有两次要去社里报道集合,都是下午放学后的时间,入社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用上第一节 晚自习。 至此每到去篮球社报到的时候,林微夏和柳思嘉都会一同出现,运球,练习投篮,再手拉着手一起留校吃饭。 只不过柳思嘉的晚饭常常是一份全麦面包,尽管她已经很瘦了。 柳思嘉加入篮球社的目的,就是追班盛,可是一周过去了,她连班盛的人影都没见着。 周三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宁朝还在那不停地飞跃投篮,汗水沿着他板寸头的两鬓滴落,惹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 柳思嘉对于他这种借球耍酷的行为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问道:“哎,你知不知道班盛为什么不来篮球社?” “听到你来了之后,就不想来了呗。”宁朝抓着球,跳起来投掷,篮球稳稳当当地进了篮筐,砸在地板上发出“咣”的一声。 “你个死人白痴仔。”柳思嘉气得换了本地话骂他。 “宁朝你别逗她了,”旁边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冲她解释道,“班盛从来不来篮球社的,一个学期就来几次,也不参加集体活动。” 柳思嘉把这件事告诉林微夏的时候,她正在写作业。柳思嘉撑着下巴语气抱怨:“本以为能趁机接近他,结果人影都见不到。” “我决定这周五约他亲自去问,微夏你帮我送个信呗。” 林微夏握着的笔尖一顿,抬头看着她:“我和他不熟。” “我知道啊,你发作业的时候悄悄给他,”柳思嘉拉着她的衣袖,“这事我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除了你。 柳思嘉骄傲又闪亮,林微夏懂她说这句话的含义,人人都捧着她,她得小心翼翼,暗自进攻,就算到时候输,也不会太难看。 “好。”林微夏答应道。 “诺,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柳思嘉从口袋里摸出一封淡绿色的信,红唇潋滟,“你最好了,周末我请你去吃冰。” 次日下午,班上的人都去上体育课了还没有回来。林微夏提前了十分钟回来,正准备发语文作业,发现自己抽屉里又多了几封情书。林微夏看也不看,全部把它们塞进了一个白色塑料袋里。 林微夏发到第四组最后一个位置时,停了下来,眼前的书桌有些凌乱,一张地图,几支笔,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