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泠坐在教室里最角落的位置,桌面上展开一本语文书,她好像是有点无聊,用钢笔在上面画圆圈,一个接一个。 鹿泠的性格本来就很内向,不讨喜,在班级里也很孤僻,基本上除了周陨,没人敢跟她说话。再加上在学校里盛传的那些“小道消息”,大概也没有人愿意跟她有什么接触。 周陨把背包放下,跟鹿泠说了句:“早。” 鹿泠转过脸,轻轻点了一下头。 陆属文在旁边酸唧唧的:“你怎么不跟我说早安啊,人家也要。” 周陨看了他两秒,薄唇轻动:“滚远点儿。” 陆属文哼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周陨都懒得搭理他。 昨天晚上周陨没怎么睡好,早自习的时候趴在桌子上补了会儿觉,脸上压了几道褶子。 他在家里吃过了早饭,其他同学去餐厅的时候,周陨就一个人去操场打了会儿篮球。 鹿泠也没去餐厅,一直在教室里坐着,目光透过窗户,静静地落在外面的红枫树上。 七点三十的时候,出去吃饭的同学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有个其他班级的男生在他们班的教室门口晃荡,看到有人要进去,就随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喂。” 被抓着的那同学有些惶恐地看着他,“你、你好?” 这男生个子看起来大概得有一米九,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大喇喇地问:“你是这个班的吧?你们班有个叫鹿泠的?” 被逮住的那个男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叫她出来。” “传话筒”走到鹿泠的桌子旁边,低下头小声地说:“鹿泠同学,外面有人找你,不认识是谁。” 听见他的话,鹿泠转头从窗户上向外看了一眼,轻轻一蹙眉,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那个高个男生看到鹿泠,眼睛明显一亮,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打量到膝盖的位置,然后二话没说,拉着鹿泠的手腕就往外走。 鹿泠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个踉跄,目光一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是3班的高渐明,就在你楼下。” 高渐明把她带到楼梯转角的位置,做了句自我介绍,然后就开门见山地说:“你当我女朋友吧,你很漂亮,我就喜欢你这种长相的。” 鹿泠低着头没说话,垂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面无表情。 高渐明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话啊,愿意还是不愿意?” 鹿泠还是没有一丝反应,高渐明伸手就要去抬她的下巴:“怎么,还是个小哑巴?” 鹿泠偏过头去,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 高渐明无端觉得那一双本来极为漂亮的乌黑眼睛有些慑人。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心惊肉跳的错觉。 然而还没等他从那样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高渐明就听到了一个让人更心惊肉跳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周陨从楼梯口走了上来,衣服袖子挽到手臂,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 这会儿把篮球“砰”的扔到了地上,冷冷地盯着高渐明。 鹿泠看到他过来,轻轻垂下了眼睫,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周陨快步走过去,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一双淡金色的瞳孔盯着眼前的男生,一字一顿:“你、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高xx:我操怎么还是夫妻混合双打 妹妹:周陨哥哥来了那我还是装柔弱吧 陨哥:右手碰的是吧:) 第9章 他们“校霸”之间多多少少都是互相听说过的,还有的单方面地想跟周陨攀关系,高渐明以前跟周陨一块打过篮球,算是说过几句话的交情。 “陨哥?”高渐明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周陨怎么用这样眼神看他,神情狐疑地问:“……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然护的这么严实干什么? 周陨没回答这个问题,压着眉心冷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高渐明直眉楞眼不会看人脸色,有点缺心眼地说,“我对她有意思,我想追她。” “人家不愿意,还在这死缠烂打,闲不闲。”周陨不冷不淡地说:“一楼不够你蹦跶了?” “怎么就不愿意了……我觉得我条件也不错啊。”高渐明硬生生是没听出周陨语气里那股“没事快滚蛋”的嫌弃劲儿,贼心不死,眼巴巴地瞅着鹿泠,口无遮拦地跟她说:“鹿泠,你真不考虑考虑我啊?当我女朋友呗,我很疼老婆的。” 鹿泠垂着眼站在周陨身后,一言不发,眉眼上结了一层冰似的。 周陨一脸即将耐心用尽的表情,压着脾气说:“滚下去,或者我帮你。” “……”高渐明敢怒不敢言地夹着尾巴走了,还是没想通这俩人怎么一块不待见他。 周陨走到鹿泠的旁边,轻轻抬起她的右手看了一眼。 ——那个傻大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刚刚拽着鹿泠的手腕把她强行拉到这里来,现在她的右手腕都红了一圈,有几道明显的指痕印在上面。 “疼吗?”周陨问她。 鹿泠摇了摇头,把手臂收了回来。 “下次再有这种人来找你,不要出来见他们了。”顿了顿,周陨低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鹿泠长长的眼睫低垂下去,牙齿轻轻咬着一点唇边,没有说什么。 周陨注视了她片刻,又轻声地开口:“鹿泠,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常有的凝重,让鹿泠抬起眼,“什么事?” 周陨说:“你以前学校那个班主任从教学楼二楼坠落,现在还在医院治疗,你知道吗?” 鹿泠的神情忽地变的有些淡,疏离冷漠的目光透过浓密眼睫扫了出来,她淡淡地说:“知道。” 周陨知道鹿泠的性格其实是不太好跟她沟通这件事的,她并不愿意向别人解释什么,甚至宁愿让别人误会下去,就算有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杀人未遂的精神病,她或许也只会冷冷一笑置之。 周陨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那个老师说,是你把她从走廊上推下去的。” “是这样吗?” 鹿泠没说话,面无表情,就像是默认了。 “很多人都说,因为你把老师推下楼,所以不得不转学到我们学校来,甚至拍下了一些照片。”周陨看着她,轻声地说:“但只要你跟我解释,我就会相信。” 鹿泠先是无动于衷许久,然后唇角轻轻一挑,像是忽然笑了一下。 那是周陨第一次在鹿泠的脸上看到笑容——尽管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鹿泠说:“没有意义。” 众口铄金的“真相”,大多数人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