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的。” “鹿泠的家人么。”周陨低声重复了一遍,无动于衷地说:“要接人,让他们亲自来。” 周陨这是很明确不会把人交给他了,男人脸上伪装出来的和善褪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语气变得有些低闷阴沉:“小周少,这么夺人所好,不好吧。” 周陨冷笑了一声:“用夺人所好好像不太准确。”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另外一个说法——” “叫痴人说梦。” 周陨冷冷说完,直接单手拍上了门。 “砰!”的一声响,门板差点儿糊到外面男人的鼻梁上。 周陨转身回了房间,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这个姓秦的既然敢用鹿泠家人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过来找人,就说明这件事鹿家最起码有一个人是知情的,甚至说不定还在里面推波助澜了一把。 如果一会儿鹿家过来要人的话…… 周陨的心脏微沉下去,思索了片刻,脱下自己的上衣外套披到了鹿泠身上,用手帮她轻轻掩了掩,然后双手把人打横抱起来,一路走出了会所。 等在外面的司机看到他家小少爷竟然抱着一个昏迷的漂亮女生出来,当时就震惊了,圆框眼镜差点儿滑到嘴里,嘴上磕绊着说:“少、少爷?!” “您怎么……” 周陨:“开门。” 司机连忙给他打开后车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陨把鹿泠放进车里,坐到她的旁边,对司机道:“蓝周酒店。” 司机肚子里装了一万个好奇心,硬生生是没敢问,只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瞄一眼,暗暗腹诽: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他们家二少爷了…… 周陨的妈妈姓蓝,家里开的酒店就都叫“蓝周酒店”,是他们自己家的地盘。 到了酒店门口,司机停下车,周陨从外面将鹿泠抱了下来。 夜风四起,周陨把人往怀里微微拢了一下,直到走进酒店内部,才完全直起了腰。 周陨步子走的有些快,难免颠簸,鹿泠的一条手臂就垂落了下去。 跟在后面的司机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自从他家小少爷把那个铃铛送人了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了。 真是过了许久了。 进房间的时候,司机才问了一嘴:“要在外面等您出来吗?” 周陨低头看了一眼鹿泠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低声道:“不用了,今晚我不回去。” 司机神情呆滞:“………” 不、不回去,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周陨没顾的上留意他什么反应,直接关上了房门。 周陨在路上提前打过招呼,房间里很暖和,被褥也早就铺好了。 他把鹿泠放到了床上,缓缓抽出手臂。 鹿泠身体单薄,落在床褥上根本没有什么分量,连呼吸都很轻,像某种华美珍贵的瓷器,天生覆着一层易碎的脆弱感。 周陨试了试她的鼻息,呼吸轻而平稳,看起来只是昏睡过去了。 本来他还想找个医生过来给鹿泠看看,但现在大概不需要了。 刚给鹿泠盖上被子,周叙就给他发了条消息过来:“哪去了?掉里面了?” 周陨回复:“有点事。先不回去了。” 周叙回了一串省略号。 落地钟的指针指向了10点。 房间里有两张床,另外一张也整理好了,但周陨没上去,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陨醒的很早,还没到六点就醒了。 在沙发上睡的不太舒服,好几个小时没动弹,他浑身的骨头都有点僵硬,胳膊也是麻的,好半天才缓过来。 鹿泠……还没醒,周陨过去试了一下她的体温,并没有发烧,身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可能就是药效还没有过去。 周陨洗漱完,打电话让人送了早餐过来,鸡蛋、牛奶、鸡肉三明治,一个一个放到桌子上。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周陨回过头,鹿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手撑着床褥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周陨说:“你醒了。” 鹿泠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懵懂。 周陨发现,平日里鹿泠那双眼睛黑的几乎看不出人的倒影,但是她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尾竟然荡着一层茫然又绯红的水色。 鹿泠怔怔盯着他看了片刻,一字一字低声开口:“周陨。”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抱、共处一室、一晚上不回去…… 司机表示震惊我全家一百年 但其实陨哥只是睡了一晚沙发( 第6章 鹿泠的话音落下,周陨明显一怔。 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在一起呆了一整个晚上,按说鹿泠醒来不应该是这个反应——不说惊惶失措,起码也该是有疑惑的。 可是她却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好像其他的事她都不在意似的。 鹿泠的声音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有种雌雄莫辨的低柔感,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电流,让人听着心脏有点酥麻。 周陨想:这是鹿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嗯。” 鹿泠身上还穿着那件碎花礼服,睡了一晚布料稍微有些皱了,看着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礼服的领口是半透明的纱质,底下的锁骨若隐若现地勾出一道优美的轮廓。 周陨只是无意看到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望着墙角的床单,跟她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在宴会上昏迷了,刚好被我看到,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说的其实有点没有逻辑,鹿泠就算昏迷了好像跟周陨也没有什么关系,更别说自作主张把她从鹿家人的眼皮底下带走了……但周陨就一笔带过地解释了这么一句,又说:“中途秦家的人过来找过你,但是我不确定你们的关系,就没有同意让他把你带走。” 鹿泠垂下眼眸,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秦家人。” “你昨天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周陨说的很隐晦,但鹿泠大概已经猜到了给她下药的人是谁,他轻声问:“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听到周陨的话,鹿泠像是反应了两秒,然后才稍微低下头,用手抵了一下眉心。 他脸上昨晚那种虚弱的苍白已经褪去了,肌肤是过水白瓷一样的颜色。 周陨看她轻蹙眉头的模样,道:“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再躺下休息一会儿。” 鹿泠“嗯”了一声,又躺下了,被子盖到肩头的位置。 床榻上微微泛起一股冷香,周陨原地站了两秒,感觉他应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