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顾修寒的思维活动,读清楚了,再对顾修寒做出回应。 就这样,小阮语居然能和一言不发的顾修寒聊得有来有回。 有一次顾修寒当时的私人精神疗愈师来做定期检查,记录顾修寒近期的表现,阮语小大人儿似的坐在顾修寒怀里旁听着,不悦地拧着眉毛,罕见地表露出一点攻击性,一个劲儿用小奶音纠正沈婧雅和疗愈师的话,好像听不得半句对顾修寒的负面描述。 “姨姨们说得不对,哥哥最温柔哒。” “哥哥说话的,他就是说话的时候不出声!” “哥哥表情不缺失的,他在心里笑,阮阮都听见了,放心叭!” …… 得知顾修寒对阮语的心思后,沈婧雅确实是惊讶的。 可是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阮语,能走进顾修寒心里的人还会是谁呢? 在顾修寒自我封闭的时期,阮语是唯一能读懂他的温柔的人。 也是知道他不像外表那样冰冷坚硬,会用幼崽稚嫩又认真的方式回护、关爱他的人。 是唯一能听得到顾修寒满心的温声软语,并真诚地给予他每一次回应的人。 …… 顾修寒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反过来想,阮语也一样。 或许他们就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一段漫长的安静。 “……哎呀。”沈婧雅偏过头,用指腹轻轻按了按眼角,“你们这两个孩子……” 片刻前急得快爆血管的事原来是场乌龙。 目前来看这怎么都是件好事。 毕竟阮语和他们再亲也没有血缘关系,说白了,和顾修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也就是年龄差得多点。 但细节方面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沈婧雅不想插手他们的感情问题,可有些话不说不行,略一犹豫,还是劝说道:“你们虽然是互相喜欢,但阮阮毕竟还没真正做决定,没亲口答应你。这么快就开始……搂搂抱抱的,你是不是也该稍微收敛收敛?” 就是!! 顾戎闻言登时暴躁加倍,奈何沈婧雅不给他说话,憋得直瞪眼。 是该收敛,顾修寒比谁都清楚,奈何自制力早已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他都已经……收敛得够多了。 况且,他这样做也是有目的在的。 他想让阮语察觉到恋人与兄长的本质区别…… “真的喜欢还是要想办法追求,哎,算了,这些话我不说你也懂。……” 都是过来人,顾修寒的心路历程沈婧雅不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知道当长辈的多说无用,拣关键的敲打了几句就没再多费口舌。 她一个小时前挂断阮语通讯时说过晚一点会给他打过去,正好现在事情了解清楚了,她也有一点话想和阮语说。 给阮语发送通讯请求时,沈婧雅特意把满脸暴躁的顾戎撵出了房间,怕他忍不住横插一杠害得阮语尴尬,再坏了事。 她知道顾戎在心里还拿阮语当条小不点儿的鱼崽看呢,觉得还没到谈恋爱的年龄,交给谁照顾都会心疼舍不得。 类似老父亲的过度保护心态,沈婧雅可以理解,但也觉得没必要。 阮语总有一天需要独立,去经历他自己的人生。 阮语那边大概是一直在等,通讯接得很快。 “阿姨,”正趴在床上等消息的小人鱼摇摇尾巴,很乖地关心道,“你刚才说的急事忙完了吗?” “嗳,都忙完了。”沈婧雅沉吟了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阿姨想了想你说的这个事情,其实呢……” 她不打算瞎掺和,什么助攻啊套路啊,在两个孩子十几年来真挚绵长的感情面前显得多此一举。 “……感情的事,除你自己之外的人很难给出真正的建议,毕竟别人无法与你感同身受。喜不喜欢这个人,要不要接受他的感情,说到底还是要遵从你自己的心。”沈婧雅不打算朝任何方向诱导阮语,只温声道,“你只要问问自己,现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不会让将来的自己遗憾,不要着急,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 这样提醒一下,足够了。 “唔……”阮语若有所思,慢吞吞地点头。 这时,沈婧雅那边传来一阵“嚓嚓”的响动,又脆又亮。 阮语一怔,竖起耳鳍努力听:“什么声音?” 沈婧雅:“……” 顾戎又犯病了。 顾戎有一把跟了他许多年,无数次陪他出生入死的军刀,战争结束后早就用不上了,顾戎一到情绪暴躁又无法可解时就把这柄宝贝刀掏出来,默不作声地磨一会儿,追忆一下往昔峥嵘岁月,对他来说这样就能有效平复情绪。 “哈哈,”沈婧雅干笑两声,“老鼠磨牙。” 也就是仗着孩子不太聪明,多离谱的话都敢扯。 顾戎:“……” 那脆亮的“嚓嚓”声仿佛不堪受辱,分贝猛地翻番了。 阮语拧着眉心,小声质疑:“可是感觉不像……” “变异老鼠你又没见过,哎呀,宝贝儿你就别管了!好好想想阿姨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沈婧雅匆匆切断通讯。 阮语怔怔望着猝然消失的全息影像:“……” 怎、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连阿姨都变得奇怪了?! 第27章 又有一条亲族变得怪里怪气了。 阮语轻轻叹了口气,用尾巴卷住抱枕,认真思考沈婧雅说的话。 不要让未来的自己遗憾。 没有和顾修寒在一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令人遗憾? 想也知道关系不可能恢复如初了,他们都没办法当这些天的事情没发生。 但他肯定是离不开顾修寒的,顶多以后黏哥哥的时候心里别别扭扭的。 可是以顾修寒的性子,大概率会远远躲开他,找颗边境星一待好几年,将所有情感重新压抑回心底。 再然后,他们会渐行渐远,直到生疏得像两个陌生人。 …… 那怎么行? 不能那样! 阮语越想越急,鱼尾巴猛地绞紧抱枕。 真走到那一步的话他怎么可能不遗憾。 只是稍微设想一下就已经难过到眼眶又酸又热了。 阮语用纸巾抹抹鼻子,又胡乱揩了下淡红的眼尾。 那、那是要答应么? 可是顾修寒馋他馋得像是荒了八百年,这几天精神体动不动就升温成炽白色,谷欠望热烈得好像分分钟就会爆裂喷溅得到处都是,阮语只用余光瞟一下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再纯洁了。 肯定会遭遇对人鱼来说奇怪又离谱的对待……阮语想想就慌得尾巴乱摆,脸蛋紧绷。 他们之间的根本矛盾似乎在于人鱼与人的需求并不相通。 但人类的“需求”是个需要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