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嫡母,也从来不管四老爷房中之事,连四夫人,都是邱姨太当年自己做主定下的,她是邱姨娘娘家的侄女。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同四房母子夫妻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而也正因为如此,四老爷后院再怎么乱,谁也闹不到老太太这儿来。 而如今,若是香珺真的同四老爷暗通款曲了,日后一朝事发,邱姨太和四夫人怕是会抓着这个机会搅得闲安堂上下鸡犬不宁。老夫人性子和软,也不擅吵闹和心计,届时又是她“理亏”,邱姨太抓着这个机会,怕是会可劲儿闹。 更甚至,邱姨太婆媳再添油加醋,说老太太教唆身边人勾引庶子,闹得庶子夫妻不睦宅院不宁,也未可知啊。到时候,说不定四老爷后院的那笔烂账,都能给扣在老太太头上。 秋穗在侯府多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而要脸面的人同不要脸面、能豁得出去的人讲理,也多半是讲不通。 邱姨太母子左右是破罐子破摔了,他们没什么豁不出去。但侯府这么多郎主、主母都是体面人,日后还得在朝为官,还得混迹于贵妇圈,他们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而且家里还有一位在宫里当娘娘的,她更丢不起这个脸。 这样想着,秋穗便忙问春禾:“香珺夜间睡得死,未能及时给老太太倒水这事儿,庄嬷嬷可知?” “我娘不知。”春禾说,“老太太心软,但我娘帮她老人家掌管着内宅,她是严厉的。老太太说,念着香珺是初犯,就算了,日后若再犯,再告诉我娘严惩不迟。” 秋穗思量了一下后才说:“姐姐,我觉得你该把这事告诉庄嬷嬷,倒不是为了惩罚香珺,只是为了叫庄嬷嬷帮着分析分析,这香珺近来这么反常,她到底是怎么了。我还记得,那日早上撞到她时,她也是一副极反常的模样。小错不罚,怕会助长野心,最后若真酿成了大错,庄嬷嬷也得跟着挨罚。若错犯得再大些,说不定还得连累老太太。” “她能犯什么大错……”春禾未往深处想过,一时间被秋穗的严肃说愣住了。 但因无凭无据,有些话秋穗不好说,所以她只能道:“此事你就悄悄去告诉庄嬷嬷,就把连日来香珺的反常告诉她老人家就行。也不必急着去质问她,可暗中差人盯着她,但凡有发现,即刻回来禀与你们知晓。” “好……”春禾再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郑重承诺说,“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娘。” 春禾忠厚,但庄嬷嬷却是个极厉害的。此事报去她那儿,想香珺也再翻不出什么浪儿来。 秋穗放了心后,便就回了修竹园。 午间小憩了会儿,午睡醒后,秋穗还能有时间研究一下菜谱。然后等到傍晚酉初时分,秋穗又准时去了小厨房。一番忙碌,待准备好今日郎主的夕食后,秋穗则提着食盒先候去了书房,等着郎主回来。 傅灼已经连着四天都能准时回来用夕食了,今天是第五天。在秋穗看来,他像是掐着点回来的。 秋穗才进书房等候没多久,外面便传了声音来:“郎主回来了。” 秋穗见状,立即先迎了出去。 因这会儿心里装着事儿,秋穗不免有些紧张。 傅灼照例是望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傅灼吃饭的时候,秋穗谨守本分,只是安静布菜,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但等傅灼吃完,又静坐一旁休息时,秋穗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蹲身行礼,先谢了恩典说:“常二管事已经传了郎主的话给奴婢,奴婢日后一定更尽心尽力侍奉好郎主的饭食。老太太那里,奴婢也会常常去孝敬的。只是郎主多给奴婢每月五两的月银,奴婢实在受之有愧。” 傅灼端起一旁奉上来的茶啜了口,然后看向秋穗道:“是该你得的,你也不必往外推。在我这里当差,一应赏罚分明。” “是,奴婢知道了。”秋穗忙应下,有关此事未再多言。 本来这些也都是铺垫,后面那些才是她真正想说的。有了这些铺垫壮胆后,接下来再谈起自己真正想说的事时,秋穗也更自在了些。 “今日奴婢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秋穗开了个头,略顿了下,才又继续说,“老太太知道郎主如今日日回来用夕食,心里很是高兴。老太太还说,要奴婢更尽心尽力侍奉郎主。老太太待奴婢有厚恩大德,如今这样诓骗她老人家,奴婢实在于心不忍。” 傅灼静静听着,见她没了下话后,才问:“那你欲怎么做?” 秋穗仍微垂首,她并不能看到此刻面前主家的表情,入目只有他面部的一个虚影,她只能通过声音和他手上的小动作才判断他的心思。秋穗见他声音还算平和,捧着茶盏的手也放松闲适,秋穗便更壮了些胆道:“奴婢是想……总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郎主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傅灼搁下了茶盏,双手摸到了膝头上放着。秋穗这会儿紧张的等着他的答案,精神高度集中着,目光却下意识落到了他抚在双膝的手上。 她从没这般认真打量过男人的手,不由心中感慨,原来男人也能有这样好看的一双手。 手掌无疑是大出女子很多的,但十指很长,这样的掌和指合一起,就显得十分匀称。他手也是白的,同脸一样,手面上隐隐能见青筋。当然不比闺阁女子的手细软娇嫩,但也素白干净,叫人望之便心生赞叹。 秋穗正出神,便突然听见跟前之人说道:“你若想出府,我会放你出去,但却不是现在。”他态度倒是诚恳的,比前几日时好不少,“如今你才过来,便转身赎身出府,我怕她老人家会受不住。” 秋穗自然能明白这个,她忙说:“奴婢明白,是奴婢心急了。”但想着老太太一心要留她在府上的决心,秋穗也怕之后会再生事端,便又再一番思量后,犹豫着说,“奴婢知道,老太太是一心想留奴婢在府上的,其实若不是奴婢家中还有父母要孝敬,奴婢也不愿冷她老人家的心。爹爹身子一直不好,奴婢心中甚是挂念,母亲托兄长一再来信,奴婢……”话余了留白,没再继续说完,但她想郎主肯定是能明白的。 秋穗也知道自己这里用了点心机,可若不把父母兄弟搬出来,她怕主家不放她走。郎主也是有孝心之人,他该极能明白她的心情。 而傅灼呢,既能明白她急着赎身回家,好一家团聚的心情,但他也是把秋穗此刻明晃晃的小心思全看在了眼里。忽然又想到那日常拓说的话来,常拓说她很聪明,也有些心思,若她跟他这个郎主一条心还好,若不是一条心,叫他小心些。 经过几日相处,傅灼觉得眼前之人虽有些心机,但本性还是纯良的。 是个老实人。 所以,看在她尽心尽力当好差的份上,傅灼倒也给了她点希望,说:“此事我心中有数了,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