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怎么可能呢, 都亲手写下赐死诏书了, 说明渊帝真真切切地暴怒过,不过只是奢望。 但是这样卑劣的,想要求得利益最大化的心思太过罪恶。煎熬感像是把宗洛整个人用烤串串起来架在火上翻滚串烧,往前滚一道, 往后滚一道, 油和烈火双重煎烤。 结果他还没想出个三七二十一, 罪魁祸首又凑到他面前来了。 宗洛现在就觉得, 自己一个多月前在雪原里心里念叨的那句话就是放屁。对他来说,他可以做到再也不见虞北洲,但犯不着虞北洲一次又一次凑到他面前来,烦不胜烦。 就像现在一样。 宗洛做好心理建设, 准备坦白一切, 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虞北洲。 结果虞北洲倒好, 跑过来说出这样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不要去?” 宗洛气笑了:“虞北洲,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或许是这一个月以来终于尘埃落定,也不想让身旁其他人担心。他强行将那种漫无目的浑浑噩噩的情绪压抑下去, 即使面对虞北洲,也没有先前那种浮在表面的哀莫大于心死心思,万念俱灰和空寂。 他把那些东西深深地藏了起来,只有在对视的时候才看得见。 很多时候,宗洛都搞不清虞北洲这疯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他不在意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吧,他定然是在意的。若是不在意,也不会对抢走了他身份的宗洛耿耿于怀,恨之入骨。 巫祠安静狭窄的小巷里,他们剑拔弩张地对视,把痛苦留给彼此。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结局吗?你准备了两辈子的惊喜,难道猜不到我会做什么选择?” 是啊,为什么呢? 虞北洲深深地凝视着这双内里充斥着挣扎苦痛,黯淡疲惫的双眼。 他因为这同他如出一辙的痛苦而愉悦,五脏六腑却也绞紧,痛到极致。 这明明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一直期待的画面。甚至是梦寐以求的,将悲悯众生的仙人扯落,为他染上同自己一般黑暗苦痛的污泥。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然而没关系。 虞北洲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管是伪装情绪还是口是心非,从来都是其中佼佼。 他习惯性扬起玩世不恭的笑:“我啊......当然是来帮师兄的。” 两个人站在两座巫楼的中央,造型古怪的屋檐阴影斜斜拉了下来,落在红衣白裘青年的脸上,同睫毛扫下的阴影交汇融合,将明艳笑容中的阴霾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靠的很近,鼻尖几乎要凑到一起,炽热的呼吸同清冷的呼吸交缠,明明横贯着血海仇深,盎然杀意,却又暧昧到近乎耳鬓厮磨。 “师兄一定不知道吧,上辈子渊帝是怎么死的。” 宗洛想转头就走,然而这句话却将他整个人提起,叫他攥紧全新,霍然回首。 他们本来就站的近,这么一动作,纯白色的发尾扫在虞北洲脸颊,正好有几根留在唇侧,恍若一个凉薄的吻。 见宗洛回头,虞北洲的笑意愈深,只是不曾到达眼底。 他轻轻拈起一缕霜华,指腹摩挲:“这件事可只有师弟一个人知道。” 的确如此。 或许裴谦雪能从梦里猜出些蛛丝马迹,又或者某一日做梦过后,上辈子亲自偷走那道圣旨的叶凌寒能窥见些许。 只是登基过后剁翻旧臣的是虞北洲,活到最后的也是虞北洲,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若是师兄同我站近些,我便告诉你。” 听虞北洲这么说,宗洛反而不想听了,神色淡漠地转身。 “师兄真是开不起玩笑。” 容貌殊丽的青年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尖仿佛沾染世间剧毒,轻笑有如挥之不去的森冷鬼魅。 他心情颇好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那道圣旨的确是渊帝亲手所写,不过倒不是他赐下的。师兄接到圣旨那会儿,渊帝还在寝宫昏迷,皇城乱作一团。” 宗洛神色不变。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是几位皇子共同的结果,当然这里代表老五的是老将军,并非宗元武示意。此刻也不显得惊讶。 “当初师兄在皇城下自刎后,约莫过了一天,渊帝才醒。” 虞北洲回忆起当初那幕。 那时候他刚刚安顿好宗洛的尸身,命人将自刎伤口缝好,用最昂贵的巫药做防腐处理,转头就听见皇宫内渊帝苏醒的消息。 渊帝活着的时候,一众心怀叵测的皇子大臣们没一个敢动,昏过去后也只敢搞些阳奉阴违的小动作,就连伪造圣旨,也是偷的本应销毁的亲笔所书。生怕圣上醒来后怪罪。 若是渊帝一直昏迷,时间长了,他们可能有胆子走到逼宫这一步。然而渊帝醒了,便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状似鹌鹑。 然而渊帝刚醒,就听见暗卫禀告几位皇子联合起来假传圣旨,于皇城之下逼死三皇子。后者干脆利落,一言不发奉旨自刎的消息。向来威严冷酷的帝王于龙床上径直静默数秒,呕出一口血,再度陷入昏迷。 当晚,从寝宫里端进端出一盆盆的水。禁卫军严阵以待,将整个皇宫严防死守包围起来,整个皇城进入戒//严状态。 太医院所有御医都围在龙塌旁。先前急病时,老太医把脉,还说有一线生机。待第二次气急攻心昏迷后,再把脉,不禁老泪纵横,默然无声。 死亡是最公平的东西。 即使是这位雄才大略,功秋盖世的暴君,在死亡面前,也和凡人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说来也奇怪,渊帝的身子骨一向硬朗,这病虽来得又急又凶,却也不是挺不过去。” 虞北洲用一种满不在乎又置身事外的语气道:“只可惜被师兄你这么一气,第二日回光返照,赐死老四老六的圣旨只写到一半,就与世长辞。” 白衣皇子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攥住虞北洲的前襟,将人狠狠推到墙上。 其力道之大,比起先前雪原里的扭打还要更猛烈,满含怒火,叫人脊背撞地生疼。 宗洛胸口起伏,显然是气的狠了,一字一句道:“虞北洲,那是你的父皇!” 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着实惹火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父皇?” 虞北洲吐出一连串短促的气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兄说什么胡话呢。” “难不成你真以为,你把皇子身份还给我,这些都可以变成我的吧?要知道,上辈子渊帝可是打算把你叫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想无视血脉也要认下你呢,多么伟大的父爱!” 这下换宗洛沉默了。 身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