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转过头，眼角还挂着泪。 他匆忙擦了眼泪，正要开口，佘慬却捂住他的嘴巴，轻轻摇头。佘慬很少这样，他从不体贴人，一点也不温柔，可岑青真的太害怕，也太委屈。 佘慬的拇指擦着他的面庞，安抚似的。他卸了力气，又哭出声来，像小猫呜咽一样，很低，却无法忽视。 佘慬耐着性子低声哄着岑青。他感慨自己的脾气真是愈发的像岑青了，他从没有过这样时刻，实在是太温柔了，这种变化令他感到悚然，但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享受这种变化的过程。 岑青哭时很漂亮，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一个苍白而脆弱的清秀男人，佘慬想，像猎物，可口又漂亮。 岑青却不知他在想什么，他握住佘慬另一只手，哭得很厉害。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只是想要过平静的日子，佘慬的到来对他而言只是多了一只吃饭的碗，和一个同床共枕的人，至少佘慬从没有伤害过自己……他委屈地说：“我不明白。” 佘慬说：“很多事都是这样，没来由，无厘头，就这么砸在你身上。” 岑青眼角飞上薄红，仍旧说：“我不明白。” 佘慬不再捂着他的嘴巴了，从一旁的台子上抽出几张纸巾，仔细而慢吞吞地替他擦眼泪，又说：“你不需要明白，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没来由也无厘头的。” 他没再多说，沉默着替岑青擦干眼泪后把那几团纸丢进垃圾桶，领着他出了洗手间。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热茶和饼干点心，是佘凛心摆的，他看佘慬领着那个清秀男人走出洗手间，自己嘟哝着去坐那张单人沙发，把地方让给佘慬二人，自己则窝在里边翻着资料，打了个哈欠。 佘慬微微颔首，问他查到了什么，佘凛心说：“变态追求者呗。” 佘凛心把照片投放出来。 岑青靠着佘慬，见到照片时觉得不可置信，也感到荒谬。 佘慬皱起眉，说：“这不是那个肉很酸的人吗。” 佘慬虽然也食人，但多数是懒得处理任务目标的尸体时才会吃掉，何况他也是一条很挑剔的蛇，不是什么人都吃，也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评价。 在他的眼里，人只有能入口和不能入口的。 也只有这位的肉质在他这里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评价。 肉是酸的，不好吃。 佘凛心听罢，嫌恶地说：“哥，你也不要什么都吃啊，很脏的。” 佘慬说：“吐了，太难吃。” 岑青小声说：“他把地板弄脏了，我第二天擦了很久。” 他不记得那人狼狈逃跑的模样，只记得第二天拖地板时真的很痛苦。 第9章 9 ================= 岑青其实也没想过他会死缠烂打，甚至他连恼羞成怒都比别人慢半拍。岑青冷静过后只觉得荒唐，喃喃自语：“这世上竟然有比我还慢半拍的人。” 照理来说他们两个分手时一点儿也不光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撕破脸，哪怕他真的恼羞成怒，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报复——也算是他有胆子，知道岑青身边有佘慬这么一尊“大佛”还敢来……或许也不失为是一种胆识。 佘慬不爽得很，他比岑青更不爽。出于一种保护欲，又或者说是对猎物的独占欲，他对这位该死的前男友的行为感到不爽，致使他哪怕在01区还有事没能做完，也要留在岑青身边看看究竟是谁又来觊觎属于他的猎物。 气氛不大好，佘凛心也怕他哥发飙，把投出来的照片关掉，又换上了一份纸质的，省得他一会儿发飙把自己才购置不久的设备砸了。他哥脸色不好看，怀里那位才缓过来一点儿，脸上还是白，可怜得要命。 佘凛心靠在沙发里漫无边际地想，怨不得我哥这么喜欢呢。 他哥有过伴儿，但也只两三个，还是他爹给撮合的，但没多久就得散。 因为佘慬性格十分恶劣，没人受得了他。他虽然跟着佘山云长大，却还是难免像他的亲生父亲一样偏执，也是多亏佘山云的管教才没有彻底长歪。而他和佘凛心像就像在这儿了。 家里没一个孩子性子上随佘山云，反而都跟佘沧似的。 他在佘慬不耐烦的呼声里回过神，此时佘慬已经把资料撕了大半，只留下照片，端详了很久后才撕成了碎片。他的沉默很恐怖，岑青怕，佘凛心更怕，没人比他更懂佘慬一言不发时有多可怕。 碎片被拼好，破碎的纸张拼出一个破碎的名字，李乾宇。这就是那个“很酸”的名字。佘慬想，既然见过他的本相，怎么会不知道他是01区的人呢？一个普通人，敢招惹01区的人吗？哪怕是最普通的妖，也能轻易地让他死去。 佘慬对这样的人没兴趣，可事关岑青，他不能容许别人觊觎岑青。一个完全属于他的猎物，属于他的岑青，怎么能让别人觊觎？多一个眼神都不行。 气氛很沉，佘凛心受不了佘慬，头昏脑涨地说要离开，佘慬也随他，搂着岑青回卧室里去，只是嘱咐了佘凛心一句记得关门，又说他再敢去找伏昶就真的把他的腿打断，让他下半辈子都用蛇身过。 这句不是威胁，佘慬真的敢这么做。佘凛心却耸耸肩，不大在意——反正他迟早都会把伏家拿下，伏昶早已成为他的猎物。 佘慬把岑青裹在被子里，只让他露出脸来，黑暗里那双金灿灿的瞳阴沉沉地盯住他很久，却忽地展颜一笑，捏住他的脸颊，低声说：“你也知道自己慢半拍？” ……他怎么还记得啊。岑青想，明明只是一句无心的喃喃自语，这也能记住。 “也没有……”岑青说，“只一点点。” 岑青像一只大粽子，在被子里晃悠悠，让佘慬这么一弄，心里那点儿阴霾也早散了。佘慬不会疼人，但好像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一点点温柔，不太多，但也不像从前那样了。他喜欢这样的佘慬。 佘慬在他颈子上胡乱地舔吻一通，还是不大高兴，随即闭目，烦躁地说：“好不爽，叔叔不让我在03区闹出乱子来……啧，束手束脚，真麻烦。” 03区的规矩让他动不了拳脚，但也不是没有空子钻，只不过要等一阵子……算了，佘慬不是有耐心的人，反正也有人替他善后，没必要让他来发愁。 老天爷又不会因为岑青温和乖顺就下个雷劈死那个傻逼。他淡淡地想，只有我才会为了出气打死那个傻逼。 他同岑青滚在一处，岑青在被子里裹着，腿还蜷着，就这么让他搂在怀里，像一只滚滚的球。这滚滚的球在他怀里顾涌两下，把手伸出来，捏住了他的耳环，一双鹿眼无辜地看住他，好一会儿才说：“……腿好憋屈。” 佘慬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