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通道的痕迹。 原本隗宏儒想着,就算阵法的入口他找不到,但总能通过建筑的细节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更何况他本就知道暗道所处的位置,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找到破绽。 若是裴玄乌没有提前变换阵法,说不定还真让他给找到门道了。 只可惜……裴玄乌早有应对。 “隗大人,现在你总该承认,先前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了吧?”裴玄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先前玄乌错认你一次,这次隗大人冤枉了我,我们两个便就此扯平了吧?” 隗宏儒的手掌徒劳地在墙上搜寻,却什么都摸不到。 听罢此言,他满怀恨意的视线钉在裴玄乌身上,阴沉冷笑,“若是国师因为我的一句话,连累亲生母亲和妻子被害死,我们才是真正扯平。” 裴玄乌的神情阴沉下来,眸光倏然变得阴鸷。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凶相,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隗大人家有新丧,心情悲恸,出言恶劣也是人之常情。”裴玄乌假惺惺地开解。 隗宏儒握紧了拳,目露凶光,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可他不能,他不能为母为妻报仇……他家中还有一双儿女,西北还有兄弟姐妹。 若他是孤身一人,宁身死,也要从这妖道身上咬下一块皮! 没有证据,隗宏儒什么都做不了。 皇帝一心偏向裴玄乌,听闻此事结果,也并未责罚他污蔑忠臣,反倒数落起了隗宏儒,“当日你擅闯大殿,差一点就误了朕拜祭天尊的大事。念在你蒙受侮辱,家人丧命的份上,这次朕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不管你有再重要的事,也不可擅闯三清殿,否则,朕决不轻饶。” 隗宏儒行尸走肉般跪在地上,低头应“是”。 边关将士百姓的性命,在上位者眼里,还没有他们的一场拜祭重要。 隗宏儒本以为自己死里逃生,能为家人讨回公道,却没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晋的国君如此昏聩无道,大晋的百姓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散朝吧。”皇帝手撑着脑袋,不让自己困得栽倒下去。 众人从三清殿走出来,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了雾沉沉的黑云,压在所有人头顶。 百官沉默地往外走,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忽然,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轰隆隆的声音连绵不断。 众人吓得身子一抖。 钦天监小声叹了一句:“冬日惊雷,这是天大的不祥之兆啊。” 没有一个人敢搭话,大臣们都缩起脖子,装作没听见。 终于退了朝,大殿内空荡下来。 皇帝身体里的力量迅速被抽离,眼中的光亮倏然黯淡下去。 前一刻还精神炯炯的人,忽然眼珠浑浊,口齿不清起来,“朕的头怎么突然这么晕了?” 裴玄乌手中拂尘一甩,殷勤地上前搀扶,“皇上政务繁忙,整个大晋的大事小事都压在您身上,能不累吗?臣再给您炼一颗丹药,帮您调养调养身子。” “好,好。” 离开临仙阁回去的路上,隗大人耷拉着脑袋,仿佛转瞬之间老了十岁。 沉默了一路,王府马车将隗大人送到隗府门前。 隗宏儒再三拜谢,躬身下了马车。 临走前,燕安谨撩起车帘,淡声问他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隗宏儒望着隗家门楣,短短几日,往昔高阔的门庭迅速凋零衰败,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草民膝下还有一双儿女,待回去好好安葬了母亲和发妻,便带这一双儿女回西北。苍茫荒凉的大漠,也比这巍峨京城令人舒心。” 燕安谨微微颔首,轻叹,“一路珍重。” 隗宏儒整了整衣摆,走向隗府,握住门环扣了几下。 里头传来门房不耐烦的声音:“隗府不见客,还请回吧!” 隗宏儒锲而不舍地扣门。 门房提醒了三声,见他还是不离去,终于忍不住拉开门扉,“我说你是不是聋……老爷?” “老爷,您回来了?” 门房揉了揉眼睛,眼前确实是活生生的隗大人。 “我这就去通知小姐!少爷正要去西北,还没来得及出门呢,幸好没错过。” 门房欢天喜地地往院子里跑去。 他光顾着回去递话,忘了把门打开,隗宏儒只得继续等在门外。 很快,隗骄和隗朗急切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真的是爹爹?爹爹真的回来了?他有没有事?” 门房脸上喜气洋洋,“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爷好着呢!” 不过转眼间,想起隗家这几天的遭遇,门房又垂头丧气起来。 要是老爷早点回来就好了,唉。 隗家姐弟俩来到门口,一看到隗宏儒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个人俱是红了眼眶,扑进爹爹怀里。 “爹!” 隗宏儒喉咙也不自觉哽咽,抱住自己的一双儿女,饱含沧桑的大手拍了拍他们的背,“好孩子,爹回来了。” 燕安谨远远地将这一幕收进眼底,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离开。 回到王府,听说江采霜的堂姐上门拜访。 燕安谨淡声应下,“知道了。” 他走过雕花游廊,刚来到花厅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霜儿,你看看金缕阁的册子。店里今年的狐裘冬衣,做得真是精细漂亮。我今日来的时候,帮你订了两套,你再仔细选个你喜欢的样式。” “什么?狐裘?”江采霜正在摆弄桌上的握槊,闻言诧异抬头,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她刚跟采青姐姐玩了两把握槊,正收拾呢,采青姐姐又拿出一本册子让她来选。 燕安谨停下脚步。 “是呀,还有稀奇的火狐狸毛呢,红艳艳的,多好看。”江采青极力推荐。 江采霜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顿时皱了起来,支支吾吾地拒绝:“不、我、我不太喜欢,采青姐姐你千万别帮我订。” “你不喜欢这个花样吗?”江采青又翻了一页,“那这些呢?” 江采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要,所有狐裘都不要。” 江采青愣住,随即“哎呀”了一声,紧张地道:“霜儿,我是不是触犯了什么道家忌讳?”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穿这样的。”江采霜干巴巴地解释道。 内心的真正原因,却是不能跟采青姐姐明说的。 燕安谨站在廊庑下,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 “那就不订这些了,我给你换一种。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没有新衣裳可不行,还得挑个红红火火的颜色。” “好。”江采霜乖巧应下。 两个人凑在一起挑衣服,又说起了隗家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