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地走向他。 江采青挑眉,“庄掌柜,你还认得我们吗?” 庄掌柜瞥了一眼,顿时眼皮子一跳。 这两位姑娘衣着富贵,长得灵巧可爱,又出手大方,还特地来过问俞家那件事……他自然印象深刻。 “原来是两位姑娘找我,不知姑娘找小的有什么事?”庄掌柜堆起笑脸,“嗐,姑娘找我直接去云来酒楼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街头抢人呢?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不如先移步云来酒楼,小的随后就到。” 江采霜不悦地轻哼一声,“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小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话还没说完,庄掌柜忽然瞅准一个缺口往外冲。 他想着只要跑出巷子口,高声喊叫,这些人顾及身份肯定不敢再抓他。 眼见庄掌柜就要跑出去了,忽然从身后飞来一颗石子,刚好打在他的膝盖上。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重重地跌倒在地,被紧随其后的侯府家丁制住,又给押了回来。 刚才过来的时候,庄掌柜干干净净还算体面。这次头上的发簪都歪了,满脸的灰,嘴角也擦破了皮,看上去狼狈多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庄掌柜也不和她们装了,面露凶相,恶狠狠问道。 江采霜拍拍指尖沾到的灰,单刀直入:“俞静衣是不是去了康平伯府?” 庄掌柜眼睛咕噜转了两圈,“你们和她什么关系?” “你别管我们什么关系,老实交代,不然……”江采青拿出一枚玄铁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悬镜司的名头,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令牌还是她刚从霜儿那里要来的。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 庄掌柜虽没见过悬镜司的令牌,但看眼前那枚令牌材质不凡,做工精湛,不像是赝品。 再加上,天底下谁敢打着悬镜司的旗号招摇撞骗?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二位、二位姑奶奶,你们当真是悬镜司的人?” 江采青看出他的试探之意,当即便冷声道:“妹妹,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带他去牢里,上老虎凳,看他招是不招!” 侯府护卫反应敏捷,押着庄掌柜就往外走。 庄掌柜吓得两股战战,高声呼喊:“姑奶奶饶命!小的说,小的说!俞家小姐是去了康平伯府,送给表公子做妾了!” “慢着。”江采霜快走了几步,来到庄掌柜面前,“被谁送去的?” “被、被俞家幼子,他在赌坊惹了事,求着伯府表公子帮他摆平。因着表公子看上了他姐姐的美貌,他便一咬牙,把他姐姐骗进了康平伯府。” “什么?”震惊之下,江采霜高声惊呼。 原本她还以为,俞静衣是被崔兴使了什么手段,给掳进了康平伯府。 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被她的亲弟弟送入魔窟! 崔兴是何等荒唐好色之徒?他姐姐被送给崔兴,那不是跳进了狼窝火坑吗?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庄掌柜瑟缩着脖子说道:“小的以前在俞家铺子做掌柜,那日、那日去康平伯府送衣裳,是小的跟静衣小姐说的。” 他声称铺子里的绣娘有事不在,他又得在铺子里看着,便请俞静衣过去送衣裳。 俞静衣对他毫无防备,便坐上轿子去了康平伯府,从此……一去不回。 江采青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仆,不帮着你家小姐,反倒帮着外人戕害她!” “这……小的也是没办法,”庄掌柜竭力为自己开脱,“静衣小姐早晚要出嫁,俞家铺子以后都是小少爷的,小的还想讨口饭吃,哪敢违抗?” 所以他便背着俞家老爷,帮着俞金亮,把他姐姐送到了康平伯府。 俞家老爷几日没见到女儿,庄掌柜便声称静衣小姐在铺子里忙活操持,顾不上回家。 起初老爷没起疑,可过了半个月还不见女儿,才终于疑心起来,跑到铺子里来看。 这下瞒不住了,俞金亮才说出实情——他姐姐已经进了康平伯府,被崔兴纳为妾室了。 他们商户虽说排在“士农工商”的最后,比不上那些诗书传家的清流,但也从没想过让女儿给旁人为妾。原本打算把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却被自己的小儿子算计,将她亲姐姐许给一个沉迷酒色的二世祖,做那上不了台面的妾! 俞家老爷原本身体还算硬朗,被俞金亮这么一刺激,当场就眼歪嘴斜中了风,从此缠绵病榻,长卧不起。 没了俞家老爷和俞静衣操持着,俞家的绸缎铺一落千丈,万贯家产很快就被俞金亮给败光了。 放走了庄掌柜之后,江采青骂道:“这俞金亮真不是个东西!那是他的亲姐姐,他都能这般狼心狗肺地害她,简直不配为人!还有那俞家老爷也是个糊涂的,还不如应了俞静衣和许南生的婚事,许南生虽家境贫寒,但为人坦荡正直,又饱读诗书文章,将来日子定然不会过得差了。” 可恨那俞老爷商人重利,嫁女不看才华品行,反倒只看重家财家世,狠心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不说,还把自己女儿的命给搭了进去。 江采霜胸口被压得沉闷,“若是俞家老爷后来还能开口说话,让人把俞静衣接回来,兴许她也不会香消玉殒。” 俞静衣三年未出现,她之前去伯府也没有听到关于俞静衣的半点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老财主只惦记着女儿做妾,辱没了门楣,可从没想过女儿的死活。”江采青讥讽道。 这俞家但凡有一个人念着俞静衣,就不会让她一个弱女子始终被困在伯府,不得脱身。 “青青道长骂得好!”高处传来赞许声。 江采青一抬头,果然看到楼上花窗大开,宋允萧正吊儿郎当地凑在窗边看热闹。 她脸颊当即红了,跺了跺脚,“怎么又是你。” 宋允萧从敞开的窗子一跃而下,“正跟朋友交谈,听见青青道长的声音,就多留意了几分。” “别叫我青青道长。”江采青被他叫得面红耳赤,转身欲走。 “别走啊,青青,”宋允萧死皮赖脸地拉住她的袖子,笑嘻嘻道:“我最近新研究出一个机关,你买不买?” 江采青姑且停住脚,“什么机关?说来听听。” 宋允萧抱臂倚着马车,天花乱坠地跟她吹嘘起来。 江采青桃腮隐隐泛着红,看似态度嫌弃,实则眼里亮晶晶的。 江采霜还在想俞静衣和崔兴的事,俞静衣八成是出了事,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崔兴所害。 若是能有什么办法,从崔兴口中撬出真相就好了。 江采霜想起一个人,兴许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