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系。周钦沂不会平白无故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人,他想他们之间爆发的冲突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那个原因甚至很大可能就是他自己。 于是他算是认命般坐在了周钦沂病床边,他想周钦沂如果想要他辞职,恢复以前那种关系,他大约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了。 但周钦沂出乎意料地十分平静。他只是低着头,不断用手掌摸索着颈间的皮肤。大约沉默了两三分钟,他抬起头看着谈栎:“你有没有去拿挂号信?” 谈栎愣了愣:“还、还没来得及。” “你去拿吧。”周钦沂说,“抓紧时间。” 谈栎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不用我在这……呃……帮点忙吗?” 周钦沂提着嘴角笑了笑:“不用,有护工阿姨。”他顿了顿,又看着谈栎,“你别多虑,打架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谈栎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周钦沂。不过周钦沂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好像也没道理继续留在这。于是谈栎点了点头,准备站起身来。 手腕在一瞬间被人拉扯住。 谈栎重心不稳,一下又跌回病床边,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着,然后便被一个有点冰冷的力度扑了满怀。 周钦沂单手紧搂着谈栎的后腰,他将整张脸都埋在谈栎颈间,近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清香——尽管那只是廉价的沐浴露香,但他就是能分辨出其中独属于谈栎的味道。 大约是挤到了受伤的胳膊,周钦沂的身体有些僵硬,偶尔还会颤抖两下。谈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愣怔在原地,但他心绪竟意外地酸涩。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内疚,他对这个怀抱没有以往的不适和厌倦。他甚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周钦沂卷曲在颈间的碎发。他摸着他冰凉的脖颈,将自己的掌心贴在那里,想给他传递一些热度。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前来换药的护士打破了房间一时的凝滞。 周钦沂有些不舍得放开谈栎,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但他知道这个拥抱总有结束的一刻。就像他和谈栎,大约也快到彻底结束的一刻了。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发问,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他? 受其他任何罪都好,为什么是毒品? 三日的毒瘾让他神智混乱,痛苦不堪。却同时勾起了他心底一直不愿回忆的记忆。他想起母亲犯瘾时是怎样的悲惨难捱。他想起母亲毒发被关在卧室,他心疼她,把自己的餐前水果给她送去。他想起母亲为了逃出家门,为了去买毒品,捡起满地的玻璃碎片横在他的颈间作为要挟。他又想起瘾后母亲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痛哭流涕地忏悔自己的罪恶。 没人比他更清楚吸毒的人有多可怕。他深知毒瘾发作时人的理智会碎成渣宰,他们会无差别地伤害身边每一个人。哪怕神志清醒时他是你的挚爱。 那东西没法戒掉,看母亲的结局他就明白。 周钦沂知道自己不能将谈栎留在身边,不仅仅是谈栎,姐姐也好,蒋迪也好。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不该再留在他身边。他不想再做错事,再伤害人。更不想为一口毒品苟延残喘,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毒发时堕落又悲哀的模样。 他想,等到他将郑维和文朔的事情解决,等到他将公司的事彻底处理好,到时候就能了结一切。 周钦沂觉得这样挺好。 人生前十几年他都在失去母亲的痛苦和对家人的憎恨中度过。可能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他的愚蠢和卑鄙。让他用自己最害怕也最痛恨的方式,体验他母亲的痛苦,以此证明他虚伪的爱恨。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周钦沂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急促的呼吸中显得格外沙哑,“我知道我还欠你,可我、我错事做得太多,已经还不清了。” “小谈哥,你就当最后再让让我,别再讨厌我了。” 他停顿两秒,放开了谈栎:“去拿信吧。” 谈栎一直低垂着眼睛,周钦沂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知道他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离开了病房。 “你何必呢?”蒋迪坐在靠窗的位置,远远看着护士给周钦沂换药,“你想他陪你,叫他留下就是。你没看出来他都打算陪着你了吗?” 周钦沂没说话。护士每一次动作都能让他浑身一激灵。蒋迪知道他娇气怕疼,于是也讪讪闭了嘴。 直到护士将东西收拾好,离开病房,带上了房门,周钦沂才慢慢叹了口气:“蒋迪,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说呗,还能不帮你吗?” “你去查一下谈栎外婆去世那天,医院以及医院附近的监控录像。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可能录像查起来会比较麻烦。” 蒋迪想了想:“我找上次那个公安朋友吧,他应该能搞定这些。你查这个干什么?” 周钦沂皱着眉毛:“文朔不对劲……但我这几天神智不清醒,对他们的通话已经记不太清了……我要自己捋一捋,但他绝对不对劲。” 他抬头看着蒋迪:“谈栎肯定要回C市上班了,你找人帮我看着点儿他,特别是如果文朔去找他,要确保他的安全。” “行。”蒋迪爽快地答应,“小事情。” 周钦沂也看着蒋迪。他记不清自己和蒋迪认识多久了,不过有记忆开始,他就和蒋迪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他抬眼看着倚在窗边,有些逆着光的蒋迪。他舒展开紧皱的眉毛,轻声说了句:“谢了,兄弟。” -------------------- 没来得及修 最近太太太太太多事了!!!!!!要死要死 第86章 86 医院到邮局的距离挺远的,打车要七十多块钱。但谈栎还是低头叫了辆车。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点脱力,特别是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像是眨眼般晃过。谈栎挺顺利拿到了外婆的挂号信,是封很厚的信封,工作人员特意嘱托说里面有很多杂碎东西,让他小心保管。于是谈栎便将它放进包里,打算回家再看。 路上他又接到老板打来的催促电话。他这一次休息太长时间,采购那边很多事情只有他才能干,全都积压着忙不过来。领导希望他这几天就能归位。 谈栎犹豫了一会,还是拨打了周钦沂的电话,可惜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没被接通。谈栎靠着墙,叹了口气。他想到离开时周钦沂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无论是反常的态度,还是这件牵扯到郑维的事情本身。可他根本没时间细想,好几个同事在工作群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向他求救,他能看出来自己休假这几天已经有人挺不满的了。他没办法,只好买了最近一班航班,他坐在候机室里,看着一架架飞机飞起又落下。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