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是纯粹的,他本没坏心,做事也是尽事尽责,不过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工作时间再长些,该明白的他会明白。 男女相处本来就是个互相磨合的过程,卫琬觉着差不多该让他见见自己的家人,如果他不接受,他也就尽早撤离的选择余地。 章丞紧张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件营养品和一袋水果,重复着问:“我这样还行么?头发乱了没?你妈有什么忌讳么?” 这时卫琬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有股久违的暖流滑过心房。 妈系着围裙拉开门,惊喜地看着他们:“快,快进来,你就是小章吧?” 家里是老式的单位房,两室一厅的格局,仔细看的话,还能找出一些昔日繁华的影子,家具都是老式的红木家具,放现在也值几个钱。 章丞很主动的嘘寒问暖,妈挨着卫琬坐,拖着她的手摩挲。 卫琬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阿江呢?还没放学么?” 这么一问,房间里跑出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白净斯文地穿着蓝白的校服,眼里扬着笑意地跑过来。 “这是章大哥。” 阿江朝章丞挥挥手,不说话。 章丞渐渐地意识到什么,后面的气氛就凉了点。 两人从家里出来,章丞面色沉重,卫琬心里倒是松了些:“阿江是哑巴,不是天生的。我们家几年前出了一次车祸,我爸在那次车祸去世了,阿江的声带受损不能讲话。” 章丞更是说不出话了,几分钟后踢飞了脚边的石头子,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来,猛地抱住她:“卫琬你辛苦了,这些年都是靠你支撑家里吧。” 他说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不会看你们家有拖累就看不起你。 我会帮你一起照顾她们的。 —————— 放心,很快让他们分手。 3.此地无银 热火朝天的夜市夜宵摊子旁,耿真真一脚踹翻了板凳,大大地靠了一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什么叫不势利,什么叫拖累?” “操,他那么说就是那么想的,什么玩意儿!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穷逼一个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卫琬跟着哈哈大笑。 她很放松,是真开心,再不用拿各种规章把自己包裹起来。 约好了朋友出来吃宵夜,她穿得很随意,一件米色背心套一件浅蓝的牛仔衬衣,把手撑在太阳穴上,跟真真碰了一杯:“你的嘴巴太毒了。” 赖长虹在她对面心疼地看着她,在桌子底下提了耿真真一脚:“不会说话就闭嘴,谁爱听你说?” 耿真真是富二代,赖长虹是官二代,叁个人是高中到大学的好朋友。 如果要说,卫琬父亲不出事,卫琬也是妥妥的官二代。 真真毫不客气地踢回来,赖长虹哇哇大叫,都是闹给卫琬看的。 “怎么说呢,他就是一个顶世俗的男人,是你们厅里的高材生重点培养对象,有前途心眼还算好,担当嘛...只听他说了两句,往后还是要再看看。” 赖长虹自顾自地干了一杯啤酒,拿起烤串要吃不吃地,算是帮卫琬说话。 耿真真听着又不乐意了:“我们家阿琬是那么个玩意儿能配上的?无非是被徐怀搞怕了....” 说到徐怀她自己也认识到说错话,自己掌嘴。 卫琬跟赖长虹要了一根香烟,点上了:“没事,越是不能说代表过不去,你们随便讲,我跟他早就过去了。” 赖长虹叹了一口气,揉她的头发:“傻瓜。” 当初他们就反对徐怀跟卫琬在一起,不因为别的,徐怀长得太漂亮了,那种满满攻击性又心机深重的漂亮,跟毒药一样,一般人连碰都不敢碰。 徐怀从高中起就开始追求卫琬,追了叁年,大学时终于在一起,加上毕业后两年一共是五年。 徐怀对她的两个朋友不屑一顾,但是对卫琬简直是千依百顺的宠爱。 卫琬以为他们会结婚,会生孩子,会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然而叁年前,徐怀跟财政部某副部长的侄女结婚,现在已经副市长。 转眼章丞已经来卫生厅半年,大家从一开始的捧着他到私下里对他纷纷有了意见。 他跟卫琬的男女朋友关系也不顺,交往了几个月,他连亲都没亲到一下。 章丞发短信,叫卫琬到消防通道等他。 卫琬抽空过去,问怎么了。 章丞满身的烟味,道:“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本来就是分配到二级单位去做业务的,很合我的专业,现在...” 卫琬帮他理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怎么了?” 章丞特别烦闷:“在机关里什么正经事都没有!每天就是文件报告,捱着下班,有什么意义?” “刚来都这样,要熬,要忍耐。再说,人人都想往上走,你偏要往下走,大家怎么看你呢?” 章丞最爱面子,慢慢地点了点头,他最不能容忍别人看轻他。 “马上就要评优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卫琬问。 章丞撸一把头发:“有什么打算?那些人的小九九谁还看不清?为了那么点芝麻绿豆的事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卫琬再好的耐心,一时间竟然也无法可说,好一会儿还是道:“你们主任马上要退休了,他不会争,你们办公室的科员周恒,他肯定是要争的。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不要让着他。” 章丞爆发出来:“卫琬!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他那样的小人,值得我去争去斗?” 说着就走了。 卫琬头疼地靠住墙壁,她觉得自己跟章丞大概走到头了。 她要找的是一个靠得住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仍旧处在愤世嫉俗阶段的男孩。 章丞的香烟丢在楼梯上没拿走,卫琬失落地坐下来,倒了一根要点,结果没有打火机。 一簇橘红的火苗从侧脸处飘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拢着火。 卫琬惊得偏头看过去,登时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差点从楼梯上滑下去,被一只手臂稳稳地拽住。 卫琬慌忙站起来,紧张无措地噎了噎口水,迟疑恭敬地叫了一声谢厅。 谢宁手里的火苗暗下去,楼道陷入模糊的昏暗,然而男人刹那的面孔仍旧印到卫琬的瞳孔里。 谢宁的英俊毋庸置疑,深邃的瞳孔里印着沉静平和,他微微的笑着,是那样的一张面孔。 再怎么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