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批阅的。 宫人点头:“是啊,陛下十分重视此事,基本除了上朝之外其他时间都在这里,就是晚上都经常在这里休息。” 元天运看向厅堂的方向,就这么着急吗?这么在乎那个人?每天都要亲自关注进展?他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也知道这样的感情在一个帝王身上本该是最少见的。 他想问问陛下要招的到底是谁会的魂,刚要开口就想起石总管交代不该问的别问,这应该也算是不该问的了吧? 元天运瘪瘪嘴,不大高兴,想师父了。 第四日。 一大清早,元天运就让守在门口的宫人给他要招魂者的生辰八字。 宫人立即前去禀告。 宣景正在处理奏折,听到下面人来报,立即停住了手中朱笔。 不用他开口,边上石竹立刻皱眉说道:“你可有告诉那尊者,招魂要按部就班地来,等到他准备完召灵符自然会给他生辰八字。” 宣景不愿意轻易将谢恒的生辰八字说出来,召进宫来的道士不是每一个都有能招魂的本事。他这一年一直都在找道士招魂,从未停止过,也就多少了解了一些有关招魂的情况,知晓这是一件多难的事,多少人光是绘制召灵符就耗尽了精力,根本催不动召灵阵。 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给出生辰八字。 那宫人惶恐跪地,“奴才说了,但那位尊者说他已经准备好了十八张召灵符。其他准备也都已经完成,只差生辰八字。” 第四百二十章 滞后的眼泪 宣景放下朱笔:“哪个?” 宫人匍匐成一团,“元、元天运。” 石竹立即想起来,对宣景说道:“是这次宣召来的道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原本想要请的是他的师父,据说他师父颇有道行,师徒俩虽甚少在京城活动,不过外头名声不小。” “为何没将人请来?” “他的师父外出云游,居无定所,找不到踪迹,正巧他这一阵子在京中帮一个富贵人家祈福,这才把他召进来,本来以为他没多少本事,条件提的却不少。” 宣景:“什么条件?” 石竹:“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饮食上有自己的偏好,每天都点菜吃。” 宣景:“给他。” “是。” 石竹丝毫不意外陛下这么说,只要有一点希望,陛下就愿意尝试。 石竹随那宫人出去,公子的生辰八字他牢记在心。陛下不愿意写在纸上,不想被其他人将公子的生辰八字攥在手里,每次都是他去口述。 宣景看着看着石竹出去的方向,缓缓攥紧拳头。 能走到这最后一步的道人并不多,这将近一年他找了数百近千的道人进宫招魂,但只有十七人走到了这最后一步。但最终没有一个人成功。 一次次怀抱着希望,一次次得来失望。 可宣景从来没有放弃,一点点放弃的念头都没有。他若是放弃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谢恒了。这些人不行,那就再换一批人。天下能人异士之多,宣景就不信找不到真正能招魂之人。 片刻后,宁六进来。 “陛下,有消息传来在清河出现疑似无为之人的踪迹。” 咔擦!手下的奏折被宣景一掌捏皱。 “抓,人手不够就调遣清河驻军。” 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森然冷意。 当初登基大典第二日清早,宣景醒过来,莫名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他还记得自己前一天痛得几乎失去意识,模糊中只记得最后是谢恒陪在自己身边,可现在身上却一点痛感都没有。但睁开眼后却没第一眼见到谢恒,不知为何心里面骤然恐慌。而当司回生跟他说谢恒和无为昨天晚上就离开了,他心中的恐慌在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慌张至极的他甚至忘了吩咐让其他人去找谢恒,自己披着外袍就要出去找人。 还没出门就迎面碰上无为。 无为似乎很匆忙,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办,见到他之后只说了四个字——谢恒死了。 那一刻,整个世界在宣景的眼中都静止了。 无为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只知道他跟这个有着神通的男人并没有熟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 等他反应过来时,无为已经消失。 他第一时间派人封锁宫门,可还是没能拦住无为,自此,杳无音信。 他还想着刚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无为没有出现过,谢恒也还好好的,只是不在宫中。 然而一切都是宣景的自我安慰。 谢恒失踪了。 从登基大典结束至今,再没有人见过谢恒。 理智上宣景相信无为,但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他和谢斌还有阮家发动一切力量去找人,却毫无线索,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人间蒸发。 几番寻找无果,就算人真的出了事,也该有尸体! 现在是什么情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不管如何想要找到谢恒,朝政上的事情不能落下,他不能刚刚登基就荒废政事。谢恒想要看到的那个天下,还要由他来实现。 对无为的海捕文书是宣景继位后颁布的第一道圣旨。 三个月后,宣景开始大肆宣召天下道士入宫。而天下人皆以为他们圣明无比的陛下是在寻求长生之道。 宁六:“那无为有些神通,可能不那么好抓捕。” 宣景抬手撑着额头,幽冷深邃的眼神穿透指缝和冕旒前的坠珠划过暗芒,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厅堂内响起:“死活不论。” 宁六浑身一震:“是!” 当初公子失踪那会,那个叫无为的道士说公子死了。 宁六不相信。公子好好的,怎么会死? 然而当所有人都开始找公子,可却连信息交易所都查不到一点消息时,宁六才真的开始觉得公子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以为陛下会崩溃,毕竟陛下对公子的感情有多深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陛下没有。 每天的早朝雷打不动,朝政上没有丝毫拖沓,即便由于陛下刚刚登基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但陛下还是能每日都有条不紊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 早上依旧早起练剑,三餐在石竹的提醒下也能按时吃。一开始他们担心陛下会茶饭不思,但结果是陛下的饮食比以前更加规律,还更加注重保养身体,日日都让司大夫把平安脉。 看着这样的陛下,宁六甚至曾有一瞬的怀疑难道陛下真的不伤心吗?难道陛下对谢公子的爱不是他以为的那么深? 直到那一日。 陛下在批阅奏章,奏章上出现一个“恒”字,就是这个一个字,陛下竟然毫无预兆地红了眼眶,瞬间泪水决堤! 当日的午膳陛下依旧用了不少,可膳后不到一刻钟却全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