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挥,扬声道:“这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户部的账目跟实际对不上,那兵部尚书早该发现了,难道荣大人的意思是兵部的叶剑叶大人连这样大的纰漏都没有发现?若真是无能至此,叶大人怎么可能担任兵部尚书?” 叶剑已经在用宽大的朝服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可以的话他真想堵住谢恒的嘴让他别说了!这可不是在帮他说话,是在害他啊! 荣启:“叶大人当然不是无能,但却有比无能更加难以原谅的过错。叶大人,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帮你交代?” 叶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有罪!之前罪臣是被前太子要挟,不得已才与其狼狈为奸,被迫贪污了朝廷下发的抚恤金,但微臣心中一直不安,故而所取得的银两分文未动,现如今能如数奉还,希望能减轻臣之罪责。” 谢恒:“什么被迫不被迫的?你要是不利欲熏心怎会如此?亏我刚刚还为你叫冤,他们是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怎么的?或者你当时就向陛下举报此事,他们更不能把你如何,现在的大瑾还不到让皇子就能为所欲为的地步。” 叶剑梗着脖子没有搭理谢恒,这时候还觉得谢恒这个大佞臣没有资格教训自己。 乍然听到这种事,朝廷上的那些心中尚有正义的朝臣们顿时怒不可遏!这些人是有多心黑,竟然连朝廷给那些受伤将士的抚恤金都要贪污! 想起之前因为和亲之事在朝堂上争辩之时,户部和兵部都不赞同打仗,异口同声主张和亲,最站得住的理由就是军需消耗太大,而当时昭武将军就说要跟两位大人对峙一番,好好核对一下账目,但最后却被前太子和前三皇子胡搅蛮缠将这一茬给带过去了。 现在看来,前太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是担心一旦进行账目核对,就会发现他做的账根本就对不上。 而他们那时候还误会昭武将军,以为是昭武将军太过贪心,不满足朝廷拨放的军资,现在想来真真是十分没脸! 不过这荣启也确实厉害,仅仅昨天一天时间,不仅查清楚了昭武将军之事,连之前户部和兵部的旧账都一起翻了出来。感慨中的朝臣们自动忽略了荣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这些乌糟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谢恒改变了税收制度。 虽然前太子已经被废,但至少可以证明当初昭武将军在朝堂之上所言非虚,也算澄清了一直以来所说的军需耗资巨大并非军中问题,而是有这些朝廷蛀虫的存在。 谢恒:“那既然是前太子的主张,那现在前太子都已经被罢免,而从前的户部尚书也已经因为当初的硫磺红枣之事被连贬三级,那这勾当也就该停止了,但看荣启大人的意思,现在的军需依然在被克扣,难道是没了前太子,又有其他心怀不轨之人在打着军需的主意?” 叶剑没开口,他当然不能说现在接手这一切的是当初追随前太子的宣震。宣震了解前太子的那些勾当,如今自己成了最接近皇位的人,这些也就顺理成章地接手过来。 宣震原本还是看热闹的心态,现在眼瞧着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立即当起了缩头乌龟。 谢恒:“且先不说这些,相信陛下之后一定会彻查此事,咱们就说回昭武将军的事上。按照荣大人的调查结果,该是昭武将军手下那些受伤致残的兵士,被克扣了抚恤金,保证生命都成了问题,更不用是说生活。所以昭武将军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让那些身体有碍的兵士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没有外人,日子清静,还能守着这样一座橙子园的山头,自己种橙子自己卖,也能当做一门生计。也算为朝廷分忧。” 荣启点头:“谢大人总结得非常到位,就是这么个情况。” 谢恒:“那就是我冤枉将军了,冤枉也好,至少这谋朝篡位的事是假的。” 朝臣们再度无语,谢恒还真是厉害,这时候都还能为自己开脱。可话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已经把昭武将军给得罪了! 满朝以宣景为首的武将们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一个个的连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以往的每一次跟文臣交锋,他们几乎都要落下乘,说又说不过,心里不服气,只能气的干跺脚,心中为将军不平,为他们武将不平。这一次可真是打了一场漂亮仗!而且还是敌人主动把胜利给送到他们手中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昨日跟谢恒杠上的那个武将又站出来说道:“谢大人昨日斩钉截铁地说将军有谋反之嫌,今日证明将军是无辜的,难道谢大人就不该有所表示吗?” 谢恒眉梢一挑:“这关我什么事?我都说了我没有证据,是出于对二殿下的信任以及对朝廷社稷的担忧才要提醒陛下,我有什么错?即便现在证明将军是无辜的,那也只能说是二殿下的错,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向谢恒发难的武将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逻辑?听起来毫无道理却又没有办法反驳。文臣的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谢恒:“难道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跟陛下坦言了?再说后面是二殿下一再强调肯定昭武将军谋反,我也只是希望陛下下旨调查一番,可没直接就认定昭武将军有罪,要质问也质问不到我头上。我只是个一心为朝廷和陛下着想但却一时不慎受人蒙蔽的可怜人罢了。” 对于谢恒这种三两句就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还顺带表了一腔忠心卖了一把惨的行为,朝臣们全都无言以对。 果然要想做佞臣,首先这脸皮就要不一般得厚,那就得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谢恒:“不过话说回来,在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以及前太子克扣军饷贪污抚恤金的时候,是昭武将军尽自己的全部能力,安抚了那些为保卫大瑾而流血受伤的将士,抚慰兵士遗孀遗孤,这才没有让将士们对我朝失望。而昭武将军只是默默无闻地做着这一切,不请赏未邀功,就如同当初开放自己名下的米行商铺接济穷苦百姓一样,没有到处宣扬自己做过的好事,一心只为朝廷为百姓,如此品性当真让人佩服!” 朝臣们鸦雀无声。 他们还是低估了谢大佞臣厚脸皮的程度,在之前那样诬告昭武将军之后,还能毫无愧疚地说自己只是被蒙蔽,只是因为太过关心朝廷,而现在意识到自己把昭武将军给得罪狠了,又能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称赞,好像之前口口声声说昭武将军造反的人不是他一样。这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可劲儿夸赞,昭武将军就能大度地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谢恒目光扫向众臣:“各位大人不对我的话表示一下赞同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刚刚说得不对,觉得昭武将军不该得到你们的赞赏?” 被谢恒目光扫过的朝臣们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好像立了起来。谢大佞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