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祖父的性子就是那样,嘴硬心软,就像当初自己弃文从武,祖父气得要请家法,但最后不还是接受了? 其实对于阮相的态度有所软化,谢恒是感觉最明显的那个。 他知道这个血缘上的外公已经在接纳他,不然也不会日日晚上都叫他过去。虽然在探讨朝政时他们偶有分歧要争执一番,而自己寸步不让也每回都把阮相给气着,但阮相也从来没有真正对他发过脾气,到后甚至会针对他提出的办法做讨论,提出哪些地方还不够完善能加以改进,或者是哪些举措太过冒进需要缓缓等。 谢恒虽然还是觉得阮相迂腐古板,但也不得不承认阮相给出的意见都一针见血、恰到好处,只是这么几日就让谢恒觉得受益良多!这些果然不是光靠盲目看书以及自己的那些浅薄的经验就能学到的!也真正让谢恒体会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阮同甫也不愧为“天下师”。 如果阮同甫对皇帝不那么愚忠,那该有多好! 离京六天后的下午,队伍终于来到秋山猎场。 大部分人都忙着安营扎寨、休息整顿,真正的狩猎将从明天开始。 这一晚阮同甫照样找来谢恒,不过难得没跟谢恒吵架,也没让阮展鸿和阮时衡出去,只是让父子俩给谢恒详细讲讲春猎的一些规矩。 阮时衡讲得十分起劲儿,他不是第一次参与春猎了,就是以前没做官的时候也是以家属的身份跟着过来,对春猎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尽管宣景已经跟谢恒讲过有关春猎的规矩,但这会谢恒还是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十分认真地听着,偶尔发问,让负责讲解的阮时衡很有成就感。 讲完规矩,阮时衡对阮同甫说:“祖父,这毕竟是表弟第一次参加春猎,就算了解了规矩也难免有注意不到之处,不如明日就让表弟跟着我吧!我带表弟狩猎!” 阮同甫点头,“也好,照顾好你表弟。” “表弟”这个称呼从阮同甫嘴里出来,就等于直接表明态度,阮同甫认下这个外孙了。 谢恒会意,笑着说:“还是算了。表哥身手不凡,要是带着我恐怕要成拖累,而且旁人若是见到我与表哥行从过密,也会多有猜测。” 阮展鸿皱眉说道:“我们直接宣布你就是我阮家人,你的生母就是我们阮家失踪多年的千金,他们还有什么好猜测的?” 谢恒却是摇摇头:“可我现在并不打算公开这层身份。” 阮同甫的脸色刷地沉下来:“怎么?是觉得身上流着阮家血辱没你了?还不愿意承认?你是不是一天不气我就难受?” 谢恒哭笑不得:“哪能啊!那可是您冤枉我了!我不愿意公开是因为我觉得日后我做的一些事情可能会影响阮家的名声。阮家乃清贵世家,要是出了我这个一个一心揽权的子孙,哪怕是外孙,也会对阮家的名声有所影响。我知道外祖父和舅舅对我多有关爱,将我认回阮家也是为了我日后行走官场更加方便,不至于被人欺负,我心中明白,但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我不能顺从阮家祖训,已然让外祖父失望,如何还能因为一己之私牵累阮家清名?能与外祖父和舅舅相认,我已然满足。其他的真不重要,还请外祖父和舅舅能同意暂且不公开我的身份。” 听谢恒这张刀子嘴一口一个“外祖父”、“舅舅”地叫着,就是有再大的火气那也发不出来啊! 更何况谢恒的出发点是为了整个阮家好,是出于为阮家考虑,就更不能说他错。 阮同甫哼了一声,看着还是气呼呼的,但眼底的神色明显柔软了不少。 阮展鸿和阮时衡也十分动容,他们之前看谢恒对认回阮家的事不是十分上心,每日与老爷子生气也不见他着急,他们还以为谢恒并不十分在意认不认回阮家,甚至是可能在心底有些排斥,但现在听到谢恒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阮家考虑,又深深觉得是他们误会了谢恒,想得还不如谢恒周全,顿时颇为愧疚。 谢恒瞧着几人的反应,知道他们是被自己说服了,也放下心来。 其实他不愿意现在就公开身份,固然有他刚刚说的那些原因在,但也有别的考量。 第一,他不想过早在自己身上贴上“标签”,即使是不涉党争,可一旦身上有了“标签”,有些作为的开展就会出现问题,会有一些用他的“标签”解释不通甚至是与“标签”背道相驰的事情发生,那时候他就会受到一些本不该受到的关注。 第二,阮同甫的权势和影响力,以及惠承帝对阮同甫的信任,都使得阮同甫的分量极重,能得到他一个帮忙就有可能达到如虎添翼或者是绝境求生的效果,而这样的“帮忙”绝对不可能总出现。 好钢需得用在刀刃上,就是对待阮时衡这个嫡亲孙子阮同甫都不会有求必应,更何况是自己这个从小就不在他身边的外孙子,倘若日后真出现了对将军极为不利的局面,而自己又实在无能为力,那也许就要找上阮同甫,他要把唯一一次可能向阮同甫求助的机会留到那时候。 自然,如果永远都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就更好。 夜幕隐去,旭日东升。 伴随着新一天的到来,春猎大典正式开始。 最前面是兵马阵容的展示,之后就是由惠承帝射出第一箭,以宣告狩猎开始。 前两年春猎都不是惠承帝射的开弓箭,一次是太子代劳,一次是三皇子代劳。尽管这两年他的身体稍微有所好转,但也只是跟之前的病重状态相比,到底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体魄和精气神,实际上很多朝臣都一度以为陛下殡天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不过今年惠承帝执意要自己来,自然是因为那位貌美如花的蛮国公主也在观看席上,想要在美人面前表现一把的心里当真是不分年龄。 为此惠承帝还专门让太医给他弄了猛药,一定要支撑他表现良好,开弓箭也专门对应惠承帝如今的体制特制的,力道不是很大,好拉,虽然射程不会很远,但作为狩猎开弓箭也够了。 惠承帝射箭时不少人都提心吊胆,生怕陛下这一逞强会出什么问题,尤其是三皇子,他现在可谓是最紧张惠承帝身体的人。太子还稳坐东宫,要是惠承帝这时候出了事,太子顺理成章继任新君,自己要是再有什么打算那就是谋反了,名不正言不顺。 谢恒的位置比较靠后,但大概是视力太好的缘故,他还是能把惠承帝脸上的那种隐隐的勉强的感觉看出来,瞧瞧那咬牙切齿的劲儿,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真是担心他把筋给绷断了! 在文武官员的担惊受怕中,惠承帝总算完成了开弓第一箭,喘了一大口气之后还挺满意自己的表现,在一众官员和将士们的呼喊声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