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情绪,率先登上了直升机。 有些事情在没想好之前就已经有了结果,有些人在没遇见之前就已经错过,所以心里还搞不清楚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深想,这样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直升机缓缓上升,带起潮湿的热浪糊了人一头一脸,让人有瞬间的窒息感。 这片雨林并没有给人们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黑暗,压抑,毒品,疾病,战争,死亡…… 这仿佛是人间最极端的地方,人身处其中的时候只能感觉到灭顶的绝望和对大自然的畏惧,在面对它的时候,人类渺小如蝼蚁。 但是从天空俯瞰的时候它又是那么得到瑰丽壮观,云层在密林顶缠绵缭绕,山脉起伏绵延,无数条河流玉带一样在其中穿流,那是从未受过污染的,天空一样颜色。 这是人类鲜少涉足之地,缅北原始雨林,美丽,震撼,神秘,也暗潮汹涌。 魏禹琛平静的看着脚下的雨林,于他而言,这座雨林和其他人又有不同。 凌晨时分,他们终于走出雨林,这是他和符越相识以来第一次得见天光,少年躺在他的腿上,虹膜上倒映着漫天星辰,他慢慢的诉说了一段所有中国人都铭记的历史。 1941年12月23日,中英双方签订《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1942年,日军入侵缅甸,中国远征军入缅发起滇缅路作战失败,一部撤入印度,称中国驻印军,另一部进入缅北原始森林,在退守中国滇西的途中,经历了雨林中的残酷危机,疾病、饥饿、猛兽、难以想象的恐惧绝望,所过之地尸横遍野,入林3.5万人仅有3000走出深林。 1942年,西南联大教师穆旦投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随部队撤入缅北原始森林,在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里穿山越岭,扶病前行,踏着战友们的累累白骨,侥幸走出缅北原始森林,1945年9月,根据入缅作战经历,创作了著名诗篇《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正如穆旦在诗中所说,在茫茫热带雨林里,将士们的白骨已经被淹没在了泥土里,再不见踪迹,而1941年符家先祖,符越的太爷爷符蕴从百万大山中出世,希望能为救助更多中国人出一份微薄的力量,1942年他加入中国远征军,随部队一同撤进热带雨林里,他没能走出来,永远的将灵魂留在了这里。 符家人的组训,落叶必归根,他是符氏族人的大家长,却英魂长留国界线之外,自此后的几十年来,符家人历经三代,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缅北原始森林,只为了在茫茫林海中大海捞针的寻找到符蕴的骸骨,一日找不到,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停。 “坤沙认识你?” 符越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他认识符家人。” 符家人代代都入野人山,又身怀奇技,和藏在深山里的毒贩井水不犯河水,坤沙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插手,并不敢真的和他硬碰硬。 少年眼底带着点小骄傲,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说:“我是百年来符家最好的蛊术师,我的师父是苗疆大巫,厉害吧。” 魏禹琛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张开开合合的唇瓣,声音从唇齿之间含糊的溢出:“厉害坏了。” 符越抱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亲吻,许久之后,两人才慢慢分开。 魏禹琛的额头抵着他的,像是想把他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一样,说:“我去过你家。” 符越眼睛一闪,说:“私闯民宅,你违反纪律了,少将。” 魏禹琛用舌尖抵了抵腮,无辜的说:“你说过,我做什么都可以。” 符越抿了抿唇,他垂下眸子,眼珠在薄薄的眼皮底下转了一圈,问:“那你看到什么了?” 魏禹琛一愣,随即笑了声:“你怕我看到什么?” 符越小声说:“那你就是什么也没看见了。” 他前后两句话说的很矛盾,前边像是有点紧张他真的发现什么,后边又有点失望他什么都没发现。 魏禹琛碰了碰少年有些红肿的小嘴,认真的看进他的眸子:“符越,我等你。” 第20章 三个月后,西北军区。 烛龙打开指导员亲自交到自己手上的一个小盒子,眼睛瞬间红了。 战友们见他情绪不对,纷纷围了上来,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全都怔住了。 那是一块儿金属牌,刻着他们熟记于心的名字,埋葬在缅北原始森林,为给战友争取逃跑时间,绑着炸弹向毒贩冲过去的狙击手,他们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云雀。 烛龙手有些发抖,金属牌下有一张小卡片,上边字体清隽,只写着一句话:今送英魂还乡。 他知道这是谁写的,那个漂亮的少年,在确认他们安全后独自返回了缅北森林。 牌子上有烧焦的痕迹,少年应该是在那日的爆炸现场找出来的,这是对一个战士最大的尊敬,让灵魂得以回乡。 他粗略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狂跳,快跑出去抓住尚未走远的指导员,问:“送盒子来的人呢?” 指导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是柳上将带过来的,他已经走了”。 烛龙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营地入口的方向,半晌轻声说:“谢谢。” 谢谢你,符越。 十二月底,早上五点钟,京城。 门口的古树已经光秃秃一片,清洁工把最后一片树叶扫干净,又看了看站在一户人家门口的挺拔小伙子,他比自己来的还早,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可是就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再厚的衣服也都凉透了,他耳朵冻得都通红,半天没有动的意思。 十二月的京城已经下过了初雪,早上寒意沁人。今年的年早,再过上半个月就是农历年了。 清洁工大妈准备收工回家给小孙子做饭,路过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时,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句:“小伙子,是不是和媳妇儿吵架了?快点进去吧,这天儿齁冷的。” 魏禹琛一愣。 他只是有点近乡情怯罢了,红色的四合院大门外的门锁已经不见了,门前纤尘不染,很明显,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他礼貌的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