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她眉眼寡淡、身量细弱,修为不过练气八层。 看起来年纪却已经不小。 想来天赋不佳。 很普通的散修模样。 女修穿着一身短打,捏着衣摆扫视一圈,见没座儿了,正要下去,结果飞舟一动,就飞了起来。 女修晃了晃,站稳之后,立刻求助的看向那售票员。 售票员无动于衷。 女修纠结半晌,到底还是凑了过去,小声问她可不可以帮忙协调一下座位。 卖票的不愿搭理,女修虽然胆怯,还是咬着牙跟她磨。 没想到那女修那薄唇一掀,立刻就开始骂人: “真是劳碌命,这趟赶不上就不能坐下一趟?不知道人家买了三张票吗?!耳朵聋了是不是?!一直问问问!你要有那灵石,干脆把这艘飞舟都给包了!岂不美哉?省我多少事儿?!” 女修一看就很穷,惨被羞辱,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 所有人都坐着,就她站着,看起来颇为凄惶。 到底是自家飞舟,魏文心长叹口气,把灵苍请进了灵兽袋里。 站起来,走到了船舱门口。 “抱歉,弟子行事不周。船票给你打六折。请问你想去哪里?” 女修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纠结一下,才小声回了句“火焰山”。 魏文心有点惊讶,这女修竟与自己同路,到底没说什么,利索的拿起飞舟票,收灵石开票,请她去座位上坐着。 然后她就在门口的售票台坐下了。 至于那负责售票的弟子,见状自是不干,但她不仅动不了,还说不了话,只能直挺挺的靠墙站着。 飞舟自有驾驶员,从头到尾没有出声。 直到飞舟抵达第二站,万丈原。 魏文心冷着脸,一把将她给扔了下去。 待她落地,刚要哭诉,就见万丈原驻点负责人领着人狂奔而来,一把就将她给摁在了原地。 新的售票员上了飞舟,远山眉,鹅蛋脸,让人见了就心生亲切。 看到魏文心,刚要行礼,就被她制止了。 “给你代班这么久,回头可要请我喝酒。” 话罢,就回了座位。 且不说那女修受宠若惊,全程干活儿都带着亲切的笑,魏文心刚坐下,那位同去火焰山的女修就流着泪,挨着她的腿跪下了。 第175章 小心应对 魏文心面不改色,拿出来一块墨绿色玉简,准备干点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 那女修跪下去的腿,却缓缓打直了。 不仅如此,喉咙里更是如同塞了麻核,根本没法开口。 飞舟离开万丈原,正是晨光熹微之时。 成群结队的小弟子来这里做任务,又有不少人经由这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去往他处。 船舱里,到站的人已经离开,新的旅客也已上来。 一上一下难免乱了一阵子,待到众人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天又亮了。 天一亮,就好似打破了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人们开始与相熟之人聊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位女修跪下了。 也没人注意到,她又爬起来了。 好像从头到尾,她都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女修心头一凛,暗道一声好高的修为! 知道自己逾越了,但也清晰的感觉到,这位前辈并未真的跟自己生气。 女修很纠结。 难得遇到一次万剑宗的大人物,她很想趁机求她帮忙,但也知道两人非亲非故,刚刚就是委婉的拒绝。 到底要不要冒险? 她不认识这位高修,万一惹恼了,风险很大。 女修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按捺住心头的焦躁,安静的坐在了座位上。 太阳升起来了,透过透明的窗户照进来,女修看了魏文心一眼,小心翼翼的拉上了薄薄的窗帘。 魏文心没有理她。 女修又掏出来一块尺长木板。 也不知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铺上纸拿起烧焦的炭条,立刻飞快的画了起来。 刚开始魏文心只当她喜欢画画,旅途漫漫,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干嘛都行。 后来才意识到,这些画,都是特意画给她看的。 倒也不是她特意偷窥,而是这人每次画完一幅,都会故意把画板侧着,可怜巴巴的偷瞥她,一副“求求您看一眼”的样子。 但凡是个人,都免不了好奇。 在无关紧要的时候,魏文心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就侧侧脑袋,扫了一眼。 等她看完,那女修就会利索的画下一幅。 她的画风很粗糙,想来并没有系统的学过画画。 但她还是在执着的画着。 一幅接一幅。 烧黑的树枝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简单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个人物,只能靠着发型,分辨谁是谁。 故事从两人成亲开始。 男修勤奋顾家,是个矿工,常年做着辛苦的活计,挣到灵石全都带回家,给妻子放起来。 妻子勤俭节约,在某个符箓店里负责制作符纸。 两人生活平淡而又温馨,虽然聚少离多,感情却很好。 接下来他们先后有了三个孩子。 两人婚后很是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直到第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迫于生计,男修回了矿上挖矿。 大约过了两年,她却接到通知,她的丈夫已经死于矿难。 女修不相信这件事,因为两人年轻时去合欢宗游玩,曾经用过同心结,对对方的死活有大致的感应。 她感觉自己的丈夫还活着。 但万剑宗坚持人已经死了。 哪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她拒绝领取抚恤金,坚持要让矿上组织营救。 后来就没人搭理她了。 察觉蹊跷,她攒够路费,安顿好孩子,立刻就奔着火焰山出发了。 魏文心看完就明白了,这寻夫心切的女修,企图请她帮忙。 火焰山玄铁矿矿场接连坍塌,死了不少矿工的事情,她也知道。 但遇难者怎么处理的,她还真不清楚。 既然同路,帮一把只是顺手的事情,想着她刚画的三个嗷嗷大哭的孩子,魏文心暗叹口气,传音让她到了地方,跟自己一起走。 女修感激涕零,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修仙界实力为王,实力不够,根本就没有讲理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话,只轻飘飘扔下一句“说他死了就是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就不再理她。 对修仙者来讲,生命实在太过脆弱。 尤其那些混迹底层的散修,以及凡人,与蝼蚁没什么区别。 魏文心能理解这位女修的痛苦,但她对陌生人的生死看得比较开,并不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