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王座更近,眼力又较凡人好,遥遥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内室间,孑然一身的影子旁随意搭着一把剑。
虽说看不分明,可那剑上似乎隐约有紫气乍现。
那是象征正道的仙剑。
原本是属于江兮缈的。
那人并不露面,只由外头的内官聆听指令,再给予转达。
终于,正头戏开演,使者献上了逆者的人头。
他进入由屏风遮蔽的内室,即便如此,也严守规矩,低头不敢直视王的容貌。使者徐徐解开锁扣,掀开了装人头的箱笼。
正是那一瞬间。
使者蓦地挥手,洒出金光灿烂的粉末。
那是富有剧毒的药末,长官献头也好,副官忍痛上路也罢,只为获得靠近的机会,借此刺杀王上。
身为使者、也是刺客的副官抬起头,第一次直视那众人皆要退避的容貌。
曾有人说,稗巴的王卧薪尝胆多年,始终默默无闻,又能举笏击蛇,四两拨千斤,恢复旧国。如此这般,动心忍性,定然生了一副奇人奇相。
结合他那杀人不眨眼的狠戾,许是豹头环眼的莽汉也未可知。
然而。
他看见了。
这使者行至御前,总算见到的,是一张清隽舒朗到脱俗的面孔。
光彩熠熠的粉末中,王长得有些太过俊美了。眉目雅致,容貌姣好。他望着他,面对行刺从容不迫,甚至朝刺客粲然一笑。
王与传闻中一般,是颇通体术之人。不过转眼,所献的人头与案上的帔便一同被卷起来,将那鹅毛大雪般的毒末和使者推了出去。
使者翻滚着摔倒在地,自己也因中毒倒地麻痹。
而王已起身,正抬起手背按住脸,毫不留情地将血吐出来。
中毒不深,刺杀以失败告终。
刺杀的缘由有很多,譬如不愿认可自己被母国抛弃,又譬如不认可稗巴这种脚踏着黎明百姓的安逸从地狱回来的行径。使者自知必死无疑,此刻也愤怒叫嚣道:“我愿以死明志,赏我个痛快吧!”
王总算自己开口,却只说:“放他回去吧。”
那使者始料未及,满脸诧异地抬起头。
年轻的王正垂下脸来朝他微笑。
他原本是绝望的,此刻却猛然被点亮了一丝希望。
二话不说,便有人上前架住那人带出去。
等那行刺的使者出去,下人有条不紊地上来扶起屏风,料理人头,修复摆设。那名王却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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